所以,她只能看着方十四曲起腿,上了她的床,距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薄禾皱了皱眉,然后从被子里掏出那根早早准备好的擀面杖。
木头质地的棍子上,还带着她身上馨香的体温。
满屋子旖.旎而暧昧的气息,瞬间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
她拿着擀面杖,怼在他的胸膛上,一字一顿道:“睡觉,懂?”
看着她清朗而明亮的眼睛,听着她疏离而冷淡的话,方十四只能讪讪地收回了手,然后回到地铺上,继续翻来覆去地烙大饼。
窗外的雨小了很多,闪电和雷声也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困意瞬间便卷土重来。
薄禾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听到床下面又是一阵扑腾的声音。
艰难地掀起眼皮,就看到方十四又趴在她床边,眸色明亮地看着她:“我也失眠,你能不能再陪我唠五块钱的?”
下一秒,擀面杖重出江湖。
“我知道了,”方十四看着那根快要戳到他鼻子的擀面杖,小心翼翼地对她说,“睡觉,睡觉。”
第9章 唯物论(九)
第二天一早,薄禾挂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
她赤着脚踩在卧室的地板上,就看到那个令她彻夜失眠的罪魁祸首睡得正香。
昨晚雨小了一些之后,本来她已经不再害怕,再加上困意来袭,应该能很顺利地入睡才对。
可是,一想到在她床边打地铺的这个家伙,她就又失眠了。
明明很困,却控制不住地去回想,高中时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起来啊,”薄禾轻轻地踹了一下他的被子,然后对他说,“已经来电了,就算你没钥匙,也可以输密码回你屋。”
这栋公寓的防盗系统很好。
因为,大城市中,独身居住的人年轻人越来越多,少不了忘东忘西的大马虎。
所以,防盗门不仅配有钥匙,还配有电子门锁。
就算忘记带钥匙,只要记得密码,依然可以回家。
“这才几点啊……”方十四从被子里爬出来,长腿横在被褥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看了看窗外的太阳,然后说,“这还是上午,再睡会儿,中午再说。”
“你给我起来——!”薄禾蹲在地铺旁边,伸出手去拽他的被子,“我上午有课,没时间陪你在这里发蘑菇。”
她力气本来就很小,好不容易把男人从被子里拽出来。
然而,腰上却突然横过来的一条胳膊,顺着重力的惯性,她就被这个懒床的家伙,直接拽回了被子里。
他的胳膊搂着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似乎像是找到了某种心水的抱枕,还在她的发丝上蹭了两下。
温热的鼻息洒在额发间,一种酥麻的感觉顺着头顶传到了心脏深处。
清晨,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的这个时间,温度也没有升起来。
但是,薄禾的脸却烫得吓人。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飞快地加速,身体里的温热血液也加速了流动,而这些热量,全部都加在了她的脸颊上。
“上什么课啊,这才几点,”方十四迷迷糊糊地抱着她,一条胳膊越过她的肩膀,在地板上四处摸索,“我手机哪里去了?”
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
大概是因为现代人的通病,没有手机就跟缺了氧气似的,一刻也忍不了。
于是,他睡眼惺忪地从地铺上坐起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意识慢慢变得清明起来。
在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家的时候,方十四突然回过头。
回头的瞬间,就看到女孩正跪坐在他的褥子上,脸红得近乎滴血,水润的眼眸中是飘忽不定的神色,三百六十度全都飘过了一遍,却独独不敢看他。
“你……”方十四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然后转过身,慢慢地靠近她,问道“发烧了?”
……
…………
……………………
薄禾:我发个屁烧,我好得很。
水润的杏眸瞪了他一眼,明明是气急败坏的样子,却因为那里面含着潋滟的水光,看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就在她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时候,一只白皙而骨骼分明的大手,突然就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刘海,他干燥而温热的掌心,就这样直接贴了过来。
“奇怪,也不烧啊,”方十四皱了皱眉,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确定了温度之后,就更疑惑了,“你看你这脸红得跟什么似的,要不然去医院看看吧,上课都是小事儿,身体最重要。”
“我好得很,不劳你操心,”薄禾随手拿过一个枕头,直接怼在了方十四的脸上,“你醒了就赶紧离开我家,我八点还要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