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腿肚刚好横在沙发的扶手上,高高的个子蜷缩在沙发上睡,看起来确实不太符合人道主义精神。
“所以?”她将问题抛了回去,想知道他有什么解决办法。
“所以我打地铺行不!”方十四对她说道。
“我刚搬家,还没收拾完,客厅里都是东西,”薄禾皱了皱眉,“哪有地方打地铺啊。”
方十四伸出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
虽然没说话,但那泛着光的眼睛却出卖了他心里的想法。
“你要在我的卧室打地铺???”薄禾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过一阵还有职业联赛要打,沙发这么小,我要是睡迷糊了从上面掉下来,摔坏了手可咋办,要是摔残了,今年世界赛拿不到冠军,影响国家荣誉——”他越说越严重,越说越离谱。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薄禾打断了他的话,同意了他的说法,“那你就去卧室吧,我睡——”
“轰——”
“沙发”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薄禾就被窗外的雷声震了一下。
看着客厅窗户外电闪雷鸣的样子,她最终还是把这两个字咽了回去。
太烦了,难道就不能快点来电么。
“我睡床,你睡地铺,”她口不对心地补全了刚刚的话,然后对他说,“海绵垫在柜子最上面,你自己去拿吧,我够不着。”
听到薄禾的话,方十四十分开心地去柜子里拿床垫去了。
她看着他跑进自己卧室的背影,总觉得好像着了他的道,亦或者是上了什么“贼船”。
薄禾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学生时代的那些记忆从脑子里摇出去。
可惜,记忆中,少年有力的胳膊与温热的唇瓣,总是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早恋真他妈是一辈子的阴影。
想到此,薄禾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似乎这样,能将脸上和身体里那些多余的热度挥发出去。
她听到卧室里的方十四,正在吹着口哨,似乎心情不错。
床垫落在地板上的闷响,就像一个柔软的手,捏住了她的心脏。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走进厨房,从橱柜的最里面,翻出一根擀面杖。
将上面的浮灰洗干净之后,薄禾就拎着它进了卧室。
*
午夜零点,两个人分别躺在床上床下,各怀心事,结果就是都睡不着。
方十四早就习惯了熬夜修仙打游戏的生活,现在正是精神头十足的时候,躺在褥子上,翻过来又翻过去。
薄禾本来就睡不着,被他这么一闹,就更睡不着了。
“你翻来翻去的烦不烦啊,”她从床上坐起来,有些生气地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啊,我有点认床,把你吵醒了?”方十四关切地问她。
“没……”听到对方这样说,薄禾也不好意思再发脾气,“我也是有点失眠。”
“失眠啊,”方十四若有所思,然后对她说,“那我们来聊天吧!”
薄禾:……???
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自来熟。
原本应该是两相生厌的前任关系,现在他却无比熟稔地要跟自己聊天。
就像一个作天作地的大反派,突然秒变无辜的路人,坐在炕头上朝你招手,要跟你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那就聊吧。”薄禾睡不着,索性破罐子破摔,想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
“……。”
“有没有啊?”
“……没。”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既然是她同意了聊天,就不能把天聊死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拒绝我,是因为有男朋友了呢,”方十四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翻身趴在枕头上,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有男朋友的话,我就等你们分手了再追你。”
“……。”这天终究还是聊死了。
“那我能问你,为什么拒绝我吗?”
他小心翼翼地攀上了薄禾的床沿,直直地看着她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双明亮的眼睛。
薄禾看着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能下意识地往床的另一侧挪动。
她的床是贴着墙放的,虽然没有掉下去的风险,但却没了逃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