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简晓年捏着小虎崽软软的小爪子,撸着它毛茸茸的小尾巴,确实没有一开始那么惶恐不安了。

——又到了听天由命的时刻,他再不安,再害怕,事情难道就能由着自己的愿望去发展了吗?

不过,此时的简晓年并没有意识到,在他的潜意识里没有真的担心刘煜会对自己“下狠手”,并不完全是因为相信煜亲王的品性。

“嗷呜嗷呜~”“嗷嗷嗷嗷~”

和简晓年一起待在房里一下午加一晚上,眼看早上也不能出去溜达了,可以不出去玩但不能没有自由的小家伙们终于有些不高兴了。

不过它们是绝对不会怪简晓年的,要怪只会怪站在门口那几尊气味熟悉的“石像”。

它们先是扒在门槛上对着穿起侍卫轻甲的影卫们叫,发现对方竟然不理会自己,顿时气恼得直呼呼。

乖乖轻车熟路地翻过门槛,一摇一摇地跑到影卫正面,撅着小屁股、昂起小脑袋嗷呜嗷呜叫得更“凶悍”了。

小虎崽表现得这么凶,但门口的影卫却一直目视前方,并没有要配合一下的意思,小虎崽很快出离愤怒了,伸出小爪子就去挠他的靴子。

靴子即将报废而欲哭无泪的影卫:“……”

围观整个“凶案现场”的简晓年:“……”

实在看不下去了,简晓年招手呼唤小虎崽:“乖乖,到哥哥这里来。”

小虎崽看到简晓年蹲在门口,朝它伸手,立刻放弃“攻击”影卫,屁颠屁颠地跑回去,被简晓年抱了起来。

“嗷呜嗷呜~”小家伙回到简晓年怀里,立刻“告状”一番,淡蓝色的眼睛透着小委屈,简晓年抱着它哄了哄,把一旁的影卫听得悲愤交加。

——小老虎这变脸的功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的……在小林居的时候,它们可不是这样的,而是跟殿下一样,高冷得很呐!

简晓年哄完了小虎崽,看了看影卫的靴子,不好意思地道了歉,但对方没回应他。

原本被小家伙这么一闹还有些好笑的简晓年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前途未卜的“阶下之囚”,顿时垂了眼。

这时候扒在门槛上看他们的崽崽突然躲到了晓年的身后,他怀里的乖乖也窝起来炸了毛,意识到什么的简晓年往院子里看去,就看到刘煜从月门那边踱步而来。

看到他严肃冷峻的脸,简晓年并不感到害怕,反而莫名生出了一丝喜悦。

但很快的,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昨天在药庐里发生的事情……这个人离自己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窘迫,晓年不自在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小虎崽,身体往门框后面躲了躲。

……

一直注意着他的刘煜当然立刻就发现简晓年对他的眼神闪躲,心中顿时沉了下去。

什么翼皇族生而武神,什么得先祖返魂得大昌盛世,都是虚话!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本就身负“凶名”的摄政王竟然还会变成骇人的猛兽,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哪怕对方心地善良温和,一样接受不了……

——但是他说过会喜欢大老虎的……原来,都是骗人的。

刘煜一步一步走到台阶下,但还是比站起来的简晓年高上不少,他低头问:“你怕我。”

这明明应当是个问句,偏偏说的人带着笃定的语气,好像自己给自己判了命,还不让对方反驳。

晓年把两只小虎崽都抱在怀里,一开始确实不敢看刘煜,听到这句,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才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两人似乎从来没有讨论过怕不怕的问题,晓年自然也没提前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怕肯定是怕过的,但相处之后,似乎就没那么明显了……

晓年原本想就这样回答刘煜,但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刚刚小虎崽对影卫发出不满之音的画面,他突然有些话想对眼前的这个人说。

尤其是当刘煜又是这幅冷淡模样,说着让人无力吐槽但无从辩驳的话来时。

人之所以会害怕,有时候是因为对方的实力未知,有时候是因为两者力量悬殊,有时候则单纯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恐惧。

哪怕刘煜从未真地对他做什么,哪怕自己是目前唯一能改善对方失眠症的医者,但只要他们的身份如此,就不存在真正的平等。

“殿下一言可以决定我的生死,我当然会怕的。”

——除非他内心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抵抗这种因不平等而产生的屈_辱和不甘,那就是真的不害怕了吧。

刘煜听了简晓年的话,看着他始终不愿和自己交叠视线的眼睛,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晚枫院,消失在月门那里。

探着脑袋张望了一番,感觉到大老虎是真的走了,简晓年怀里的小家伙立刻生龙活虎起来。

乖乖极其崇拜地盯着简晓年看——它的哥哥厉害死了!在哥哥身边,每次大老虎过来,最后都得灰溜溜地离开。

它选择性地忘记了上次在湖里“狭路相逢”,它们变成了落汤小老虎,是被同样湿漉漉的简晓年给抱回去的。

崽崽从刘煜准备抢走他的宝贝铜球开始就对大老虎十分忌惮,刚刚刘煜站在台阶下的时候,它一边张开小嘴巴露出小尖牙,一边频频看向昨日来不及收回来、还散落在院子里的小铜球,生怕某人不死心。

但等它们各自胡思乱想了一阵,却发现简晓年还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垂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嗷呜嗷呜~”乖乖用后腿站着,两只前爪扒在他胸口,伸长脖子凑过去蹭简晓年的下巴。

感觉到小家伙冰冰软软的鼻尖和脸上的绒毛,简晓年露出一个苦笑。

——虽然是大实话,但他刚刚都跟刘煜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这时候不该发个毒誓、表表忠心才对吗?!

……

煜亲王回摄政王府,第二天清晨又离府,然后近一个月未归,对外面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简大夫的危机显然是度过了,因为晚枫院内外的侍卫在刘煜离开之后就被撤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