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是先祖返魂,历史上冀州的先祖返魂都做了皇帝,但御座上现在坐着的人却是刘煜同父异母的兄弟……
——就算他有保守这个秘密的决心,刘煜会给他保守秘密的机会吗……这可是能给整个煜王府带来灾难的秘密啊!
他的箱子和就近放在房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收走,看来蒋长史是在怀疑刘煜的异状与他的“药”有关系。
事实上一开始连简晓年自己也在怀疑自己,所以一遍遍疏理着当时发生的每一处细节。
待接受了刘煜可能是先祖返魂的事实,再想想自己那一屋子的小荆芥,简晓年欲哭无泪。
——前脚还在想王府里怎么没有大一点的猫咪可以试试猫薄荷,后脚大猫就来自己屋子了……自己这g立得真是又高又直!
……
“这就是简大夫所说的小荆芥。”
蒋智把属下从药庐收回来的一丛丛绿叶子拿在手里翻看,实在很难相信这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小草竟然能够逼得殿下在正常情况下化了形。
简大夫说这并非常见的小荆芥,而是他无意中寻到的异种。
据查证,冀州确有名为香薷的猫草,在野地里极得猫类的喜爱,但没有简大夫的小荆芥来得“有效”。
他们并不知道简晓年手中的猫薄荷不是“本土产品”,而且当时又布满药庐,对从未接触过它的某只大喵来说,影响是可怕的。
之后刘煜醒来,再去试闻的时候,就没有第一次这般反应剧烈了。
即便是这样,还是没办法完全排除简大夫的嫌疑。
或者准确地说,以蒋智和郑荣的身份,并没有这个资格决定简大夫的“去留”和“罪责”。
简家的情况他们已经查得清清楚楚,虽有御座上那位不断做些虚虚实实的手脚、试图干扰他们的查探,但煜亲王有自己的判断,并未受其影响。
现在出了这样的状况,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不幸”知道了秘密的简晓年永远没机会说出这个秘密来才是。
但光是想起对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还有自家那位疑似红鸾星动的殿下,蒋长史就觉得万分头疼。
“殿下回来一趟不容易,在自个儿府里休息一夜,相信宫里头也不会因此说什么,但此事必要瞒得严严实实,不可走漏了风声。”
郑荣点点头:“你放心。”他执掌的暗卫营不会让殿下和简大夫在院里说的哪怕一个字传出去。
其实当时看到殿下样子的,除了简大夫,就只有他们两个知情人。
在场的影卫皆以为是简大夫不堪受_辱,挣扎抵抗的时候伤到了殿下。
至于简大夫如何能伤到殿下,又伤到了殿下哪里……这种事情他们就不敢猜测和议论了。
如此一来,虽然可能莫名多了个唐突美人反被伤的窘名,但带来的影响至少比先祖返魂的秘密被更多人知晓造成的影响要来得小。
“西南的事情才刚告一段落,我还以为至少能清静几个月的,没想到……你说,殿下会如何处置简大夫?”
饶是蒋子谦跟随刘煜多年,也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问题,他心里惴惴不安,想找个人分担。
可惜郑大人并没有跟他“讨论”的意思,说自己还要巡视就大步离开了屋子。
在蒋智看不到的地方,郑荣放慢脚步,朝晚枫院的方向望了望,却被茂密的树丛挡得干干净净,他握紧了拳头,又加快了步伐。
——笑起来那样温暖的一个人,应当能逢凶化吉的……
……
煜亲王“醒来”之后,为避免宫中那位生性多疑的冀州皇帝发现端倪,需要立刻返回校场。
临行前,他竟然生出了此生未有的犹豫,在思考了好一阵子之后,还是走到了晚枫院。
那里如今由煜王亲卫把守,没有蒋长史的允许,连两个侍女都不能随意进出。
侍卫看到殿下亲至,齐齐行礼,然后恪尽职守地继续执岗。
看到晚枫院有如此重兵把守,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院子里关着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事实上,在王府的主人眼里,晚枫院里住的大夫,应当是再温和善良不过的一个人了。
那个人总会带着一抹动人的浅笑望着他,跟他说一些自以为有趣的旧事来“套”他的话,探求他的喜恶。
那个人还会用一双白皙漂亮的手来吸引他的注意力,让喜洁的他不会因为粘稠的药油而感到不适。
那个人特别宠溺两个小崽子,也亲口承诺即便是它们变成了大家伙,也会照样喜欢。
——也许当时忽然而起的欲_念是假的,但在意那个人的心,却不作伪……
正如晓年跟蒋子谦交代的一样,小荆芥对猫的作用持续不过须臾,所以化作白虎的时候,刘煜其实已经几乎恢复了神智。
它背对着门口而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不想看到简晓年眼中的恐惧和厌恶。
能够让简大夫说不出秘密的方法有很多,但刘煜却一个都舍不得对晓年用。哪怕是听到子谦将其软禁在晚枫院,他都忍不住想来看看。
跨进月门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紧紧锁在了某人身上,再也挪不开去。
……
经过了无眠的一夜,简晓年看着门口伫立的侍卫,心中忐忑不已。
——他能感觉到,现在守在院子内外的,并不是普通的侍卫。
不知道是不是蒋长史忘记了,他们并没有将小虎崽从简晓年身边带走,让孤独无依的简大夫多少还有些安慰。
小虎崽早就感觉到简晓年的紧张和彷徨,所以从昨天晚上到白天都表现得十分乖巧。
乖乖窝在他怀里,主动把自己的小爪爪和小尾巴塞到他手上,给他玩,充分展现了“彩衣娱亲”的潜质和聪明伶俐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