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没了动静,人好像是走了。店小二数着耳朵听了半晌,也有些疑惑:“走了?”
司马藉本在后院,却是觉得前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走过来看了看,没察觉有什么异常。他还没等回身回后院,又听到之前女子在说:“开门,人就在里面。”
店小二怒道:“都说了没有,再啰嗦,我们可报官府说有乱党来滋扰了!”
他原以为一句话就能把外面的女人吓走,没想到这句话惹来了麻烦,就在他话音落,撞门的声音边传来,却是有人开始用钝器在砸门。
“喂,干什么!”店小二也有些虎了,官兵和官差他害怕,可面对一些平头百姓他可没什么可惧怕的。门被砸坏了可不好说,他赶紧把门板拿下来,正要喝斥外面的人,可当他刚撤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整个人边好像僵直在那,等他转过头再看着掌柜的时候,双目滚圆惊愕无比,也带着十分的惊恐。
“怎么回事?”掌柜的问道。
店小二已经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撞门声,门已经被撞开,却见门口黑压压的全是身着军服的官兵,刚才说话的女子也是一身的戎装,正以一股恼恨的目光在打量着门里人。
“刚才是谁说有乱党来滋扰?”那女子蹙眉问着,人走进客栈里来。“唰”一声将佩剑抽出,指了指在前堂里等候消息的人,脸色带着愤怒。
店小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小人有眼无珠,您老大人有大量。”
那女子环视在场的人,最后将隔着后院门口的屏风用剑跳开,打量了里面的人,见到焕儿正死死把着司马藉衣衫立着的焕儿,才重新回头出去。
“别害怕。”司马藉对焕儿道。
就在女子刚走出门口,先有一队官兵进来,将所有的客人都驱赶到一边,才有一名身着平素衣着的女子走进来,她行止之间闲庭信步,倒好像是官家中人。她进来之后,也跟之前女子一样打量了里面的环境,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处在角落里的司马藉主仆二人身上,淡淡一笑点头。
“先生果然在此。”一脸气定神闲神色的,正是南朝的女皇萧旃。
萧旃的到来,让司马藉也有些惊讶,要知道眼下萧旃的皇位并不稳固,她只身离开金陵北上,这是何其犯险,这扬州城可不比别的地方,处在与北方作战的第一线,如今兵荒马乱的,萧旃进城可能会遭遇一些危险。
司马藉拍拍焕儿拉着他衣袖的手,让她松开手,才走上前,拱手行礼,却没有道破萧旃的身份。
就在萧旃点头回礼的同时,后面走进来一人,嘴里好像吃着什么东西,见到司马藉却也两眼突然睁大,带着略微的惊喜道:“司马兄?真是你?”
是惠王萧翎。
萧翎并没有萧旃那样的内敛,说话之间也带着一股没正经的轻佻。萧翎直接上前来,拍拍司马藉的肩膀,当发觉场面有些尴尬时,他才将脸上的笑容淡了淡,道:“这……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可惜不是在金陵城里。”
司马藉脸色淡漠地点头,他对萧翎始终有些歉疚,毕竟是他投奔了萧旃,虽然萧翎先不重视他在先。
就在这时,最后进来的是事情的始作俑者李山野,他还是两日前来拜访司马藉的装束,走到门口,也不往前,只是立在远远对司马藉打了个招呼。司马藉心头有些别样的情绪,怎么说这次的赌约是李山野胜了,李山野果真将女皇和萧翎同时请了来,看样子也是化干戈为玉帛,是有同时抵御北方入侵的意思。
“先生请楼上说话。”萧旃对司马藉作出请的手势道。
旁边的萧翎笑道:“也是,在这里像什么样子,总有大事跟司马兄交谈,楼上好。”
还没等萧翎有什么吩咐,惠王府的亲兵已经把上楼梯的路给清开,萧翎跟在萧旃和萧翎的身后上楼。等楼梯拐角的时候,司马藉回头看了李山野一眼,李山野的神色有些复杂,没有对赌获胜的自信和喜悦,神色中反倒带着很多的无奈。
到了房间里,萧翎和萧旃都没坐下,司马藉也只是立在门口。
萧旃先开口道:“先生何故要回北方去?”
萧翎插话道:“小皇侄女,你这话问的,司马兄原本就是北方人嘛,虽然这几年他都住在我朝,可总归是客在异乡,他要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萧旃瞥了萧翎一眼,没多言。
司马藉行礼道:“陛下见谅,如惠王殿下所言,在下本就为北方人,如今战事将起,便有归去之意。”
萧旃语气中带着一股质问道:“那先生何故不告而别?”
这次无论是萧翎还是司马藉,都没法应答。
萧旃道:“先生是北朝人,便是朕也本不该强留。可先生也莫忘了,身为帝王,安能容许自己的臣子背离?先生此举,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小皇侄女,你这话说的也不对啊。怎么说司马兄也是我留下来的,当初你要他也是我把人给你的,要怪也该我来怪,你说什么不近人情,怕是不太合适。”萧翎又帮司马藉开脱,但他说完,马上转过头瞪着司马藉道,“司马兄,这也是你的不是了,要走也不打一声招呼。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在你为阶下囚的时候救你出来,又是谁给你好吃好喝的,现在要走,还有没有兄弟情义?”
司马藉道:“可殿下也莫忘了,是谁在殿下危难的时候拯救殿下于水火。”
一句话,登时让萧翎和萧旃都无言以对。
在谢汝默对皇室发难之时,朱同敬逃出城,皇室危难之时,是北朝派来的细作在司马藉的授意之下救了萧翎,当时萧旃还在魏朝避难,之后也是经过司马藉的关系,才令韩健放萧旃回来继承皇位。可以说,司马藉对惠王和女皇都是有很大恩惠的,无论是从人情还是道理上来说,司马藉要走也不敢遭到阻拦。
一时间房间中沉默,萧旃先打破沉默道:“先生果然要北归,再不理我朝之事?”
司马藉没有作答,萧旃续道:“朕知道以情义无法挽留,但听闻先生曾与人有过赌约,若是朕可以与皇叔同时前来,先生当留在金陵,短时间内不会北归,不知可有此事?”
萧翎一听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既然司马兄跟山野先生有过如此的赌约,那就一起回金陵。不说别的,以后司马兄你要做什么,本王和小皇侄女都支持你,以后大家和和气气的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