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低,可隔壁桌子的人却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这位二掌柜之所以来西北做生意,是因为少爷以此为筹码争取掌家权。大户人家这种事多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几人便不再理会,继续喝着羊汤啃馍馍。
杜仲脸色却开始凝重,楚寻说皇上已经病入膏肓,晋王开始暗中部署,如果这边庄猛迟迟未能就擒,到时他与晋王勾结守望,政局可能就无法掌控了。
这段日子,虽然有林乾原先的部属做内应,可始终没有突破性的进展。而且,要想接近庄猛也是难上加难。
杜仲沉思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单调的“笃笃”声。
蓦地就想到了易楚,易楚曾经提醒过他,他有敲打台面的习惯。
算着日子,昨天是成亲的日子。
如果他没来西北,那么昨晚就该洞房了。
在大红喜烛的光芒下,一件一件地褪下她的外衣中衣以及肚兜……杜仲脑中突然记起她泛着粉色的细嫩肌肤,想起她花瓣般在他面前绽放,想起她虽是疼却仍然温顺地任他予求予取……杜仲觉得身子就像刚喝的那口加了辣椒的羊汤一样,*辣的,而血液凝结之处,已自有主张地悄悄抬起了头。
无论于公于私,他都想要早点回到京都。
虽然错过了早晨的请安敬茶,易楚回到白米斜街后,还是依着规矩分别在杜昕与辛氏的牌位前磕了三个头,又各上了三炷香。
行过礼,易楚问郑三嫂,“家里都有什么菜,晚上这顿我来做。”
郑三嫂早得了张铮的嘱咐,忙不迭地说:“不用,还是我来做,哪能让太太动手?”
易楚笑道:“不是说成亲头一天都要下厨做饭?”
一来表示孝心,二来则是展现手艺,否则哪来的“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的句子?
郑三嫂只好道:“那我动手做,太太在旁边指点几句就行。”
易楚笑笑。
晚饭总共做了十二道菜,易楚跟郑三嫂各做了六道。易楚将每道菜都夹出一点来,用小碟子盛着供在了牌位前,又拣了自己爱吃的几样留出来,其余的吩咐郑三嫂,“既然住在同一座宅院里就算是一家人,你把菜端到外头去让大伙都尝尝,顺便让你男人打两壶酒,天气冷,喝点酒暖暖身子。”
郑三嫂将菜端出去,并没指明哪道是自己做的,哪道是易楚做的,只将易楚的原话说了说,让几人畅快着吃,不用拘束。
易楚做菜的手艺不差,郑三嫂也是一把灶上的好手,十二道菜有素有荤,有甜有鲜,有酥脆有香辣,道道可口。
几个男人吃得痛快,喝得也痛快,酒过三巡,便有人借着醉意说道:“没想到竟能吃到太太亲手做的菜,放眼京都还真没有当家主母做饭给下人吃的。”
俞桦眸光闪亮,“那是因为太太没将咱们当下人,而是……”
一家人,郑三嫂就是这么转达的。
他们这十几人好容易从榆林卫逃得一命,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藏在暗处,好久没有这种家的感觉了。
俞桦油然地升起成亲的念头,等大局安定后,娶个贤惠的女子,长相不要求多漂亮,看着顺眼就成,重要的是会做饭,而且心里得有他,就像太太心里装着公子一样……他看得出来,太太并不喜欢威远侯府,可杜俏一有事,还是毫不犹豫地去了,那是因为杜俏是公子的妹妹,公子不在,她就替他照顾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