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源头,对大明而言有二,一为日本,二为泉州郑芝龙。前者对无数亦民亦盗的走私船提供资助,后者则专靠盘剥前者获取金钱,同时又依靠垄断商路,成为大明朝廷拥有官方身份的最大走私集团。
大帆船缓缓的靠岸,民夫们开始七手八脚的将跳板搭上他们所在旗舰的船舷。
何斌咕哝了一下干涩的喉头,整理着应该如何回答镇虏侯的问题,小心翼翼的做着各种解释。面对镇虏侯犀利的问题一向能言善辩的他越发捉襟见肘。忽然何斌觉得脚下的甲板似乎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在他没能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被一股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
与之站在一起的李信和米琰也没好到哪里去,都结结实实的摔倒在了甲板之上。三百吨的大帆船整个船身都在剧烈的左摇右晃,木质的船舷在剧烈的摇晃中撞向了码头,木板碎裂的声音刺耳无比。
而这刺耳的碎裂声,则早就被隆隆的巨响所掩盖了。如果不是大帆船在进入军港时,落下了帆布,只怕在这场变故中将轻则桅杆折断,重则船翻……
李信在摔倒的一瞬间,下意识的以为遭到了炮击。但很快,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告诉他,这绝不是炮击。
“敌袭!敌袭!”
受惊的水兵们很快缓过了神,纷纷狼狈的从甲板上爬了起来各归各位,随时准备应对作战。米琰就倒在李信的身旁,挣扎着无法起来,一根大腿粗的横木压在他的腿上。李信不知他的腿是否被砸断,几步上前费力的将那根粗大的横木挪开。摆脱了束缚的米琰挣扎着拱起了身子,但他整个人很快就僵住了,眼睛里充满了难以言传的恐惧,呆呆的望着军港码头。
“天哪!这是怎么了?”
李信顺着米琰的目光,也转向码头看去,但见刚刚还忙碌而又井然有序的码头,此刻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熊熊的烈火翻腾起足足有十几丈高,滚滚的黑烟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扩散着,涌向天空,涌向一切可及之处,吞没了房屋,也吞没了张惶逃窜的民夫和军卒。
“划船!划船!快,离开码头,离开码头!”
何斌凄厉的嘶吼在甲板上回荡着,此时船上水兵的训练效果便凸显了出来,面对陡然间的变故,水兵们并没有张惶逃命,反而在第一时间奔赴岗位。在得到了何副总兵的命令后,便已经有人奔向底舱。
他们所在的大帆船上有人力驱动的桨,可用在船帆损毁严重时的备用动力。现在气浪阵阵,不少横木甚至损毁折断,最好的应对办法自然是以桨驱动。然后离开形势不明的军港码头。
大约小半个时辰以后,大帆船终于离开了码头,在距离河岸数里之外的江面上驻泊。与之比肩林立的则是十几艘作战帆船,十分可惜的是,一艘百吨排水量的大帆船距离爆炸之处太近,受到波及之下损毁严重,三根主桅杆悉数折断,船身右舷也多处破损。所幸水线之下并没有受到破坏,因此并没有沉没的危险,只是远远看去,狼狈不堪,仿佛刚刚打了一场打败仗。
“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派人到岸上区询问!”
米琰的语气里明显带有急躁和不安,这在向来极为自负的他而言,是从未出现过的。
小船被从大帆船上放下,船桨上下划动,小船迅速的向码头一动而去。
“华莱士上校,华莱士上校,你不能,你不能到甲板上来!你的病情不允许……”
“哦!我的上帝啊!这是魔鬼在发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