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显然不想提爸爸这个字,是担心父亲心里有想法。没想到他也不想自己叫爸爸,所以迫不及待这样自我介绍。
难道他是担心家里的老婆知道后,无法收场,所以过来只是看看自己过得好不好,并没有认亲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那大家反而可以放心了。
叶知书听他这样介绍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钟修贤招呼都不打,直接上门,她最担心看到女儿之后,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那她想掩盖也不可能了。
安安坐在爸爸那一边,关注地望着姐姐和对面的男人,见他们并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来一场父女认亲的戏码,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了,还一直没有问你,今天过来除了叙旧,还有其它事吗?”叶知书心情放松下来之后,脸上表情自然多了,淡淡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事。”钟修贤转头望向叶纤红:“我计划在内地投资一家制鞋厂,这几天在欣昌和虞城走了走,看哪个地方更合适投资建厂?路过虞城,特意过来看看你们——”
“哦。”叶知书和郑建国同时舒了一口气。
“小红不是也开了家工厂吗?不知道有没有好的建议?”钟修贤突然问叶纤红。
“她懂什么?”叶知书以为他借办工厂这件事,拉近跟女儿的关系,连忙打断道:“最好的地方,自然是余杭或甬城,那边交通方便,工厂也多。”
她本来不懂这些,只是事关女儿,她不懂也得胡绉几句。
叶纤红明白妈妈的想法,所以没有出声,只是身子贴过去,把头靠在妈妈的肩上。
叶知书伸手搂住女儿的头,用手指轻轻梳理她及肩的长发。
“余杭和甬城,环境当然比虞城和欣昌好,可惜鞋厂建了不少,我去那边办厂,没什么竞争力。”钟修贤摇摇头。“我更看好虞城,它交通便利,对外资企业优惠幅度也大,如果想回深圳,坐火车也比较方便。”
“既然你已有了目标,那就照自己想法去做就行。”叶纤红冷淡地回答道。
“其实原本选择这里,是想照顾一下你们。”钟修贤态度依然不错。“拿到知书的地址后,知道你嫁到了虞城乡下, 以为你们日子过得不好,所以想安排你们夫妻来厂里上班,没想到你家自己也开厂了——”
“是吗?那真的太谢谢你了。”叶知书听他说得真诚,脸色开始缓和下来。
郑建国脸色却没那么好。
如果钟修贤早来几个月,那时家里穷成那付模样,不管老婆还是女儿,知道他的身份后,估计都会跟他走吧?
特别是老婆那时有病,自己就想舍不得,也不好意思拦吧?
好在女儿争气,小小年纪就挣下了这么大一份产业,让钟修贤也不敢小看。
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运气确实不错。
“不用客气。以后我在虞城这边办了厂,可能会把家人接过来,家也安在这里。”钟修贤笑着回答道:“虞城这边,除了你们,我也没什么熟人,所以免不了经常走动,大家随意点比较好。”
“呃——”郑建国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
原以为今天见过面后,就会各过各的生活,没想到自己太乐观了。
难道他觉得自己当初抛下妻女,心里有愧,知道马上相认不现实,所以打算拿出水磨功夫,慢慢改变老婆和女儿对他的看法?
如果是这样,那就糟糕了。
这个男人的心机,也太深了吧?自己怎么斗得过他?
第三章疑惑
虽然一家人都不喜欢钟修贤,但是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自然不能赶人,只好留他吃午饭。
因为妈妈要陪客人,叶纤红主动去厨房做午饭。
“他好像赖在这里不走了,你说怎么办?”安安跟着姐姐走进厨房,在身后焦急地问。
“你没听他自称钟伯伯吗?既然他爱演戏,我们陪他就行。”叶纤红笑道。“也免了我们尴尬。”
“你真的没想过叫他爸爸吗?”安安继续问。
“爸爸一个就够了,怎么可以随便叫陌生人爸爸。”叶纤红白了他一眼。
“对,对。”安安听姐姐这样说,顿时笑了。“我们有自己的爸妈,他只是个外人。”
“你明白就好。”叶纤红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乖乖去自己房间看书或者画画,后天就要开学了,不能再偷懒了。大人的事,不用你管。”
“知道了姐。”安安缩了缩脖子,笑眯眯地走了。
郑建国坐在叶知书旁边,开始还担心他们说出自己受不了的话,见两人说话都有些客套,反而放下心来,想着一上午都没有去田头看一看,也不知道稻田有没有水,于是站起来找了个借口,背起锄头出门去了。
屋里只剩下钟修贤和叶知书,依然不紧不慢地说着话。
“当年玩得好的几个知青,你们后来有联系吗?”钟修贤又不紧不慢地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突然问道。
两人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想找共同语言着实不容易。而叶行书也没有打听分开后这些年经历的意思,钟修贤又不好主动提自己的家庭情况,想了想,还是问起来了以前的事情。
“你不辞而别没几个月,我也离开了家。”叶知书想着自己一个姑娘家,大着肚子的心酸和苦楚,刚刚软下来的心,又坚硬起来。“从些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怎么可能有联系?”
“哦。”钟修贤应了声。“那真是太可惜了。”
当时离开得太匆忙,没有向大家要老家的地址,现在各自回城后,等于天各一方,想碰面估计难了。
“有什么可惜的。”叶知书冷淡地说道。“连你我都隔了十九年才见面,他们跟我的关系又没那么好,大家不见面不是很正常?”
“是吗?”钟修贤以为她怪自己去了香港后,这么多年没有找她,心里有怨气,只好笑了笑。
其实哪里是自己不想来找她,而是她当初做的事,太让自己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