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卿是倾国色 风储黛 2649 字 15天前

她说西绥人直接,果真便一记直球击来了。

嬴妲慢吞吞地垂下脸,久不回应。

“因为讨厌他是么?”

嬴妲摇头。

鄢楚楚叹了口气,“或许你有苦衷吧,我想想也是,如不是讨厌或为着别的什么缘故,何至于把话说得如此难听。公子他这几年,很不好过。”

她也不好过。

亲手断送良姻,嬴妲那时起便已在心里发誓,用一生孤独终老惩罚自己,绝不委身于人。

“楚楚姐,宫里来人了!说是来通传圣旨的!”

两人走到中庭,风拂花影飒飒,蔚云从身后急匆匆跑来,“濮阳将军挡不住,他们手里有圣旨,外头又都是陈湛的人,他们说,请后院所有人前去接旨,一个都不能少。”

“宫里?”鄢楚楚最是镇定,也不禁蹙眉,“皇帝不是到参加秋祭去了么?谁人传的旨?”

蔚云道:“还是上回那人。”

“那是幸荣。”

鄢楚楚拧着眉头想着,幸荣是陈湛跟前红人,她没随同陈湛去观礼,宫中能差遣他的,不过皇后与太子。

她还握着嬴妲的纤手,缓慢地收紧。

嬴妲忐忑起来,直觉告诉她,是冲着她来的。萧弋舟不在,被她狠狠得罪过的陈祺便趁机来寻衅了。

第13章 传书

懿旨宣嬴妲入宫,幸荣这种人一贯在权贵跟前哈腰稽首,见谁都堆着一脸褶子强迫挤出几分慈悲笑来,但宣旨却毫不含糊,见几姑娘面面相觑,不拿主意,幸荣的口气又沉下来了,“我奉懿旨而来,请一个骁骑将军婢女入宫,竟也是如此难事?”

宣一个婢女不难,这偏偏是嬴妲。

鄢楚楚只是后院婢女,召唤不动濮阳达的人手,危难之际,只好频频以眼色朝濮阳达示意。

而持剑叉腰,立于门框内、回廊下的濮阳达,竟无动于衷。

鄢楚楚睖睁了,难道濮阳达不知道软软对世子的重要?若是她在宫中有何不测,世子回来如何交代!

这时,幸荣也下意识去瞅被嬴妲和鄢楚楚视为保命真神的濮阳达,这人幸荣有所耳闻,是萧弋舟手下武艺最高强的心腹大将,恪尽忠义,十战十胜,他若率兵堵截起来,情势或有不妙。

但濮阳达也至始至终冷着双眼,冷静旁观,绝无丝毫要为后院女人伸张正义之意。

幸荣朝嬴妲恭恭敬敬地一礼,“软软姑娘,还是随咱家走一遭吧。”

嬴妲咬唇,将鄢楚楚要抬起的手臂按下去,冲她微微摇头,她的声音细细的:“不可硬碰。”这时节在萧弋舟的护卫队之外,还有陈湛派来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驻军,倘使此时起冲突,情势对萧弋舟,对她都很不利。

鄢楚楚只得放开手,嬴妲朝她弯腰一福,便转身随幸荣去了。

幸荣接到人,脸色更缓,弯腰真情实意地对里院众人告了退。

随着幸荣带来的人退了出去,鄢楚楚疾步走上台阶,阴着脸质问濮阳达:“世子有命,你为何不出手?”

濮阳达行礼,淡淡地道:“世子只有命,如有伤及院中之人时,必要拔剑相护。如今不过是皇后宣懿旨,请软软姑娘入宫吃口茶罢了,对她区区女奴而言,此乃莫大之幸事,故不必拦。”

这话旁人说也就罢了,濮阳达最是急脾气火躁性子一个人,鄢楚楚岂能相信,怒火上来直视着濮阳达道:“没骨气的孬种!你以为,软软入宫真是吃什么茶!你就是畏了!不敢与陈湛的人交手罢了!”

濮阳达勃然色变:“我从军打仗时,面临十倍的敌人都何曾退缩过,用你一个女流之辈在我跟我扬武耀威!我岂会畏了陈湛!可为一个买回来女奴,与金吾卫大操干戈,反目成仇,便让世子心血溃于一旦,让他在秋祭猎场上,带着二十个人与陈湛数千人拼杀?至少此时,不行!”

濮阳达口口声声为世子,鄢楚楚揪不出他错,只道:“你以为,这是在世子跟前立功么?若软软出事,他第一个斩你!”

眼见两人便要打起来,蔚云忙上前拽住她手臂,“楚楚姐,好了好了,当务之急咱们想法给世子传信过去。”

谁也指望不上濮阳达。

鄢楚楚心下同意,濮阳达忽然伸臂阻拦住她们去路,“不可。”

鄢楚楚怒火更炽,“你凭什么拦我!”

濮阳达道:“妇人岂可干预前院之事,你们还是老实在屋里待着绣花生火。”

鄢楚楚冷冷一笑,“如此看不起妇人,难怪你视妻女无物,害她们横死!”

驳得濮阳达面色僵住,脸色又青转白,正欲发作火气时,鄢楚楚将蔚云的手腕一扯,俩姑娘闪身入了后院,去寻信鸽。

“我从没见过濮阳达这般不通情理的男人!”

“楚楚姐消气,还好公子为咱们专门留了信鸽的,恐也是担忧濮阳将军心生不满,刻意闹出事端来。他那个牛脾气,你也不是不晓。”

蔚云与鄢楚楚穿过缦回檐廊,带露的藤蔓沾湿俩人裙裾,鄢楚楚闻言顿住,蹙眉道:“濮阳达知晓软软就是公主……他一直对公子从塞北赶来营救公主不满来着,我瞧他就是公报私仇!算了不说了,把鸽子放出来。”

*

嬴妲入宫之后,被软轿拐到北门楼,才下轿子,没来得及打量火灾后颓圮萧条、熟悉的宫闱,便有四五名婢妇一拥而上,她们七手八脚地摁住嬴妲,将她眼睛蒙上,嘴里塞入布条。

嬴妲张口“呜呜”一声,才说出“皇后”二字,瞬间后脑一痛,软软地倒了下来。

东宫里探出一只脑袋,陈祺左右一瞟,见无风声,小太监在拱门外朝他招手,示意万事俱备,陈祺笑起来,便直起身,将衣襟袖口一吐,大摇大摆地走过门去。

未曾想于宫墙下甬道中便转角撞上一人,仪仗銮驾,皆奢华尊贵无比,陈祺手足俱僵,猛一抬头,只见母后正立在跟前,未及分辨,便扬手“啪”地一记耳光打了下来!

“竖子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