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十八岁技校毕业,二十岁出徒,二十五岁就跟着你叔叔贺永军干,”
陈云被气的够呛,她虽然没什么见识,也没有多少文化,但也听得出贺童刚才那话里的意思。
她只恨手头没有趁手的东西,否则定要狠狠的打这个乱说话的臭小子一顿。
没有武器,陈云也没有便宜了贺童,抄起桌上的咖啡泼了他一脸。
泼完了咖啡还不罢休,又将杯子砸向贺童。
贺童被忽然蹿出来的农村老太太给吓到了,没有防备,直接被还有些热的咖啡淋了一脸。
有些灼热的感觉瞬间让他清醒过来,慌忙躲开了迎头砸过来的杯子。
陈云见杯子没有砸中,又随手摸起儿媳妇放在桌上的包包,用力的砸着贺童。
她一边砸,还一边痛诉:“我儿子跟着贺永军的时候,贺家的饭店还只是个连单间都没有的小饭店,整个厨房也只有我儿子一个人照应。我儿子足足给贺永军干了十三年啊,硬是从一个小小的苍蝇馆子干成了当地有名的鲁菜馆,馆子的招牌菜全都是我儿子的拿手菜。”
“我也不说我儿子有多大的功劳了,十三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贺永军是怎么对我儿子的?哈,嘴上说的好听,什么‘我把你当亲侄子看待’,可工钱却没涨多少。”
“像我儿子这样能支撑起一个饭店的大厨,饭店给红利都是应该的,可贺永军呢,发点奖金都抠抠索索。”
“现在更好了,我儿子在他的饭店出了事,人都没了,贺永军一个屁都没放,却把屎盆子往我儿子头上扣!”
“怎么,他这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吗?”
陈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更是直接失声痛哭。
“呜呜,我可怜的谦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就是你觉得是好人的贺老板?你刚死没两天,他就冤枉你啊。”
今天虽然不是周末,但咖啡馆身处商业街,又是开业酬宾有优惠,所以此刻来咖啡馆约会、休闲的人不少。
陈云的嗓门很大,再加上她又是泼咖啡,又是砸人的,动静着实不小。
至少在安静得只有钢琴曲的咖啡馆里分外刺耳。
顾客们纷纷看过来,起初大家还是以为又是狗血的抓奸戏码。
但见那打人的是个穿着朴实的老太太,便觉得另有新闻。
大家都丢下自己手头上的事,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还有更多的人,已经习惯性的拿起了手机。
前文说了,百味居燃气爆炸的事,早就被省台、市台轮番报道。
省城百姓的朋友圈、微信群也被这则新闻刷了屏,很多人,哪怕不看新闻,也都听说了。
所以,当陈云说道“贺永军”、“百味居”的时候,咖啡馆里有些人似乎猜到了什么。
“不是吧,他们是燃气爆炸事件的相关当事人?”
几人悄声咬着耳朵。
陈云很快给出答案,只听她泣声说道:“我说我儿子出了事,贺家人又是跑医院、又是下跪道歉,却唯独漏下了我儿子这个唯一的死者呢,原来是打着让我儿子顶罪的主意。”
陈云想到儿媳妇跟她说的事,胸口的火越烧越旺,几乎是跳脚骂道:“呸,我告诉你,没门儿!”
“分明是你们饭店的疏忽,你们别想把事都推到我儿子身上。我儿子是死了,是不能说话,可他还有我,有媳妇。”
“我儿媳妇都去问过了,人家燃气公司早就发现百味居的燃气管道有问题,还下了整改通知,结果呢,贺永年那个眼里只有钱的王八蛋根本舍不得换新管道,这才导致了燃气泄漏。”
“哼,出了事,贺永军倒装起好人了。我告诉你,晚了!”
“陈大娘,有事说事,你别动手啊,再动手,我就还手了啊。”贺童见过陈云,刚才愣神,是他没有想到陈云会跟着一起来。
陈云拿着安妮的包拼命的砸着贺童,贺童一开始没有还手,着实挨了几下。
但他不是个好性子的人,见陈云没完没了,他也火了,抬手抓住陈云的手腕,语气不善的说道。
“咋?你们还要打人?”
陈云不是个泼妇,但也绝非柔弱可欺。
想想也是,她一个寡妇,若是不刚强些,根本就养不好儿子。
过去她看着柔和,那是没招惹到她。
如今儿子没了,黑心老板不说赔偿、道歉,反而还要污蔑是儿子的过失。
陈云如何能忍。
她就像所有的乡间泼妇一样,不管不顾的就往贺童怀里扎,拼命的用头去顶贺童的胸。
只把贺童顶得连连后退。
“哎呀,还有没有王法啊,黑心老板害死了我儿子,还要打我这个孤寡老婆子。我不活了,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吧。好歹黄泉路上我也能陪陪我儿子。”
“妈,妈,您小心些,您身子骨不好,可别伤了自己。”
安妮怕贺童一个忍不住,真对陈云动手,赶忙冲上去,借着搀扶陈云的时候,狠狠的给了贺童几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