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听在乔小池耳中,她只觉悲伤,难受,痛苦。紧接着,窒息的感觉一涌而上。
记忆最深处,童年的噩梦席卷而来。
刚被送到乡下的她,举目无亲。表面看是尊贵高昂的富家大小姐,实则却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幼小的她懵懂,却也不傻,她知道:自己被亲人抛弃了,没有人在乎她。
她成了留守儿童。
不,连留守都算不上。
毕竟,照顾她的人不是她的直系亲属,而是一对陌生的农民夫妻。单纯的她乐观地替父母编织各种不得不抛弃自己的理由。
她开心地想着:爸爸妈妈一定会想她的,一定会反思自己,及时发现错误,继而接她回去。
第一日,她趁天微亮之时,不吃不喝,跑到乡村之中,坐在最高的土坡上,看着刚刚铺好石子的村入口,等待。
大红朝阳缓缓上升,所有人日出而作,村口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橘红夕阳低低垂下,所有人日落而息,村口人迹寥寥,孤单落叶。
天黑了,狗叫了,人睡了。
乡下的夜,漆黑,寂静,让人只觉好似被泡在黑墨水之中。
她第一次体会到黑暗的恐怖,自此终身难忘。
她哭了,奔跑着回到寄养人家。
那夜,她哭着哭着就累了,饿着肚子入睡。噩梦缠身,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噩梦中,父母冷酷的脸庞,哥哥无情的话语,冰冷的奢华房间,无一不是一把锋利的刃,狠狠刺在她柔弱的心脏上。
第二天,从噩梦中尖叫惊醒,她擦干眼泪,随意吃了两个馒头。如第一日一般,坐在高高土坡上,翘首以盼,结果依旧失望。
这一次,她趁着天黑前的最后一刻“逃”回去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她皆是如此。
第十天,她心神俱疲,面无表情,呆呆坐在土坡上,依旧期盼着不可能出现的微弱奇迹。
如此下去,一个月后,又是一个漆黑的夜。
月藏星暗,狗乱吠声,知了乱叫声,冷风呼呼声,声声交杂。
较之以往,夜更黑,更安静,更寂寥,内心那不安分的惧怕因子活跃起来,一切的一切再度勾起她内心最恐怖的记忆。
她将自己蒙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这一日,她趁着天大亮的时候就回来了。
寄养人家是个知识分子,却残有封建农民思想:重男轻女。
最初,对待乔小池,寄养人家还会客客气气,好好照顾乔小池,自家孩子有的她都会有。
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发现乔家根本无人来看望,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除了定期打钱过来,就好似忘记乔小池的存在一般。
猜测到乔小池不受人待见,夫妻两不再遮掩本性,顾忌,表现出不为人知的最丑陋一面。
他们利用乔家打来的抚养费给自家儿子买最贵最好的美食,送城里最好的学校。
至于乔小池……
在他们看来,一个女孩子而已,人家亲生父母都不在乎,他们还在乎干什么?便随意找了个乡下公办且师资力量欠缺的便宜学校。
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乔小池却没有电话,自是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时间再稍久一点,乔小池成了寄养人家的丫鬟兼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