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野棠如炽 和歌 2674 字 18天前

守门的兵士见着魏芳韶有些惊讶,正要通禀。魏芳韶连连摆手,“我自去找你家将军,不用惊动其他人。”

守门的兵士一看那侍卫只拎了两坛酒,心想,的确,就这么点好酒,估计也就够监军大人和将军两个人的。

魏芳韶带着人安静地走进了后院。欧阳昱的院子里还热闹着,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子肉香。这个家伙,有好吃的居然不喊自己!魏芳韶走上前,伸手一推院门,居然吱呀一声,应声而开。院子里有好几个人,正围着一个大大的火盆,在烤肉吃。

陆琅琅跟个大爷似的,正盘腿坐在一个垫子上,欧阳昱正在凑在火边,拿着匕首将那烤得金黄焦脆、吱吱滴油的羊腿削着最外面的一层,切成小块,殷勤地递到陆琅琅的面前。

明明是个玉树兰芝、风度翩翩的儒将,硬是让他自己作出了狗腿子的感觉,魏芳韶只觉得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但凡是个光棍,都看不下去。

他头一偏,视线就落在了别处。篝火十分旺盛,围在篝火边的人脸色都被映成了桔红暗色,因他来的突然,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的方向。而就在这朝他看过来的几张脸中,有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魏芳韶吓得两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那人跟他的视线一对上,脸色陡然就变了。飞快地低下了头,假装喝酒吃菜。

魏芳韶深夜出行,原是想散心喝酒,如今却被惊得魂飞魄散。

欧阳昱见他杵在那里像个木桩子,不由低声抱怨一句,“这个家伙,鼻子真灵,隔了小半个兴州城,居然还来打秋风。”

陆琅琅啃着满嘴流油的焦脆羊肉,齿颊生香,只嗯嗯了两声,以示赞同。

欧阳昱只得提高音量,“老魏啊,站着干嘛,过来啊。去去去,没看见老魏来了吗,还不腾个位置出来。”

顾淮安笑笑,起身去屋里拿了两个胡凳出来。

可是魏芳韶上前了几步,接过了胡凳,没有坐在欧阳昱的身边,反而直接在满脸茸毛胡子的李霮旁边坐下了。而且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李霮的脸看,几乎连眼睛都不眨。

欧阳昱眼神一滞,陡然明白了过来,他跟陆琅琅对视了一眼,陆琅琅朝他微微一挑眉。欧阳昱心领神会,张口就笑了,“老魏,你啥意思啊,难不成对这小子一见钟情了不成?”

第95章 没有想法

魏芳韶要不是惊吓太过,也不可能如此失态。他此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往死里掐住欧阳昱那厮的脖子使劲的摇晃,然后愤怒地咆哮,“你这个混球,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但是,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拦住了他,他二话不说,拎起了自己带来的酒,仰头就给自己灌了半坛,他实在需要些东西来压压惊。

只是未定的心魂并为得到慰藉,反而因为浓烈的美酒越加的浮躁。魏芳韶的目光,动不动就落在了李霮的脸上。作为东宫的少傅,说是讲经,可是真正的职责仍然是东宫属臣,过去数年的时间,他跟先太子相处的时间比跟他亲爹还多。是以,他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害怕。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跟先太子一模一样,若不是少了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他简直就是年轻了十多年的先太子。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在欧阳昱的身边,他要做什么,欧阳昱又想要做什么。

魏芳韶越喝越沉默。

陆琅琅朝众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嘻嘻哈哈地,端着烤好的肉,不着痕迹地撤了。李霮也想溜,却被陆琅琅瞪了一眼,便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陆琅琅也不废话,开门见山,“老魏,你对我弟弟有什么意见?”

李霮对这个称谓有些意见,如果按年龄排序,他比她还大呢!当然,如果这个排序是按照武力值,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弟弟?他姓陆?”魏芳韶迫不及待的问。

“不。”陆琅琅也干脆,“他姓李,叫李霮。是我阿翁的关门弟子。”

“他跟你阿翁同姓?”

“不,我阿翁姓谢。”

弟子姓李,她姓陆,她阿翁姓谢,魏芳韶有点晕,“那你爹贵姓。”

陆琅琅脸色一冷,“姓魏的,你找打是不是?我爹姓什么关你什么事?”

还没到一个月,他已经从高高在上的监军大人,混到了三句话就得准备挨揍的份儿!魏芳韶抹了一把脸,见在场的男人没有一个敢吭声的,也只好当做没听见。他指住李霮,“他是怎么回事?”

陆琅琅一脸奇怪,“什么怎么回事?我阿翁说他书读得还行,所以凭着我的裙带关系,投奔将军,来当个书吏,怎么着,举贤不避亲,这也犯法?喂,欧阳昱,我这弟弟怎么样?”

欧阳昱平白捡了个便宜小舅子,“听话、认真、勤快,干活仔细,谦虚恭谨,多谢小六爷推荐,为我排忧解难。”

魏芳韶严重鄙视这个找着机会就要插缝讨好未来娘子的男人。

李霮见陆琅琅和欧阳昱两人打诨插科,可是底气十足,半点心虚也没有。就想起来谢晗在他临行时嘱咐他的话,“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有同貌,鸟有同音,本就是寻常。就算有人认出你与你父亲长得十分相似,你只要一直否认到底,谁又能拿你怎样。”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李霮拎起旁边顾怀安拉下的酒坛子,悄悄喝了几口,然后扯了个笑脸,学着欧阳昱平日里那不正经的模样,“监军大人,来来喝酒,我给你满上,那个,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魏芳韶陡然语塞,这种明知道肯定有问题,可是又不能直接拉着欧阳昱问,“为什么这小子长得跟先太子一样?”要是欧阳昱知道,或许他还能追问下去;可是万一欧阳昱不知道呢?会不会到时反而节外生枝?

他只好含糊地说,“你看起来极像我一个故人。”

“故人?”这下子轮到欧阳昱惊讶了。能同时跟谢晗和魏芳韶都是故人的人,可真不多。他的惊讶显而易见,丝毫不作伪。

魏芳韶心跳漏了一拍,不好,这家伙可能真的不知情。难不成,这个李霮真的只是碰巧长得像而已?

哈哈,魏芳韶强笑两声,“就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把我都吓到了。对了你是本地人?”他转头问李霮。

李霮摇摇头,“不,我是宜州人。”

“你父母都还在?”魏芳韶佯装闲聊。

李霮一脸落寞,“我父母双亡。”

“令尊的名讳是?”

“我爹叫李铁牛。”李霮顺口就来。

魏芳韶,“...…”

很难将这个充满乡土气的称谓跟尊贵儒雅、仪表堂堂的先太子联想在一起,可是他还有些不死心,“那么令堂是?”

李霮摇头,“我娘生我时难产,我爹从来没跟我提过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