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抓剑(2 / 2)

沈碧落却没让流觞收剑,双眼仍带冰霜,嘴角却轻扬起来,“陈伯既不敢现在就要了我的命,那想必也记得我在河套所说的话!”

她一把抓上流觞来不及撤回的剑,瞬间便染了红。

流觞吓得俊脸立即失了血色,若不是怕伤她更深,此时只怕要扔了手中剑。

阿暮立时冲了上来,将沈碧落的手死死扒开,“小姐,小姐!”豆大的眼泪珠子仿佛不要钱似的。

许大夫背着药箱磕磕碰碰的跑过来,朝阿暮低声道,“你轻点,轻点...”似是声音高了,沈碧落就会伤的更重。

沈碧落未阻止他们包扎,眼神却紧紧盯着陈伯,一眨不眨。

陈伯终是气不过,拂袖离去,包围过来的那些人也跟着四散开来。

许大夫边包扎边嘟囔,“若是再深些,这手就废了!”

“您也是的,有大火朝下面发就是,怎能做这些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说着,说着,就像个老父亲般啼啼不休,完全忘了沈碧落娘娘的身份!

沈碧落笑着摇头,“没事!”

“我信赖许大夫的医术!”

她抬起裹得像粽子的手,觉得有些失了他往日的水准,但抬头看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又不免压下心中抱怨。

“未来几日,还劳烦许大夫了!”

许大夫刚要开口,只听后头宝剑坠地的声音。

沈碧落与众人一同望向声音来源,却见到一脸狰狞的流觞。

虽然他老冷着脸,但也从未让人如此害怕,阿暮低声喊道,“流觞!”

流觞却没看她一眼,反是死死盯着沈碧落,半响,才哑着声道,“娘娘当是在儿戏?”说完再不看他们,转头走到边角一个树桩后站着。

沈碧落弯腰拾了宝剑,递给阿暮。

阿暮却撇开眼神,当没看见。

沈碧落又看向其他人,众人皆垂眼观鼻,皆当没看见。

她只好叹了气,亲自提了剑往树桩走。

后头传来阿暮一声“该!”

沈碧落壮士不回头的气势一滞,这丫头,她白瞎了,才会想到用自残来保她!

很疼的好不好!

她再深吸一口气,双手高举剑身,“请流觞大人饶恕我,我保证以后不再贸然行事!”

流觞没理她。

半响,沈碧落将宝剑放在他面前地上,“当真不再要这剑了?”

“我听说,这是当年你赢了第一战,王爷特地令人给你锻造的......”

她话没说完,流觞已将剑从地上捡起。

上面的血迹刚刚已被沈碧落擦拭干净,可他仍似能闻到血腥味。

他又从怀中抽出软帕,慢慢的,仔细的,反复的擦拭,一遍又一遍!

沈碧落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流觞已携剑单膝跪下,“娘娘以后行事,请念着王爷和小世子!”

“属下们的命,不值娘娘千万分之一!”

“好!”沈碧落应声干脆。

只有经此一役,陈伯才会彻底收了他那渐渐骚动的小心思。

若不是他默认放纵,两方人马何以这些日会磨蹭不断。

她不后悔今日之事!

这些人都是跟着秦子墨多年,抛头颅扫热血的英雄,即便是断她一只手,她也给他们完整的,健全的带回京城。

他们该洒血战场,而不是丧生在这场阴谋中。

众人此时只觉得她光芒万丈,心底默默加固了忠心守护她的决心,许大夫却真切见识到了她的另一面,每次换药时都疼的脸色煞白,偏偏一边嗷嗷叫,一边还要凶神恶煞的警告他别出去乱说,她要面子的!

说实话,许大夫真没觉得她还有多少面子,一点正经娘娘的样子都没!

大家都知道镇国公府家教甚严,若不是时不时还能从她身上看出些名门闺秀的影子,着实以为是哪个不拘小节的门户出来的,完全摈弃主仆上下观念,当他们都似亲人。

许大夫说不上这是好还是不好,可他确定自己不讨厌,甚至每次包扎时,还会不经意的带上些长辈的喜欢和唠叨。

沈碧落也不反感这个越来越啰嗦的大夫,对他身上时不时流露的老父亲般的慈爱,总觉得心窝处暖暖的。

父爱,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她活了两辈子,都没正经享受上父爱,先前那个世界,她不过是一个孤儿,如今这个世界,虽然也没见上,但身边有这么多爱她的,护她的,而她也有了要爱的,要护的!

幸福的味道,原来这样美好!

甜甜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