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沉默,并不想和他就过去那些麻烦事重复磨嘴皮子。
沈惟铮见她沉默,终于没了那点压抑许久才积攒下来的耐心,冷声道,“姚晚晚,你听清楚了,我救你,是因为你是我妻子,是我儿女的母亲,是我沈惟铮的女人,若是没有这些身份,谁管你去死!”
他话说的重,却也是实话,沈惟铮从来不是什么善人,他杀的人远比救的人多,该狠下心的时候也从来能狠得下心,身为一个成功的将领,他远比她所知道的更冷酷无情。
正如陛下选择他作为手中刀一样,正是看中了他的无情与冷酷。
就像沈惟铮轻易会被她惹怒一样,姚青也很容易被他的话刺激,她几乎是立刻就反驳了他的话,态度坚决到近乎蛮横,“我不是!你别胡说八道!”
这言辞坚决的否认让气氛更加紧绷,沈惟铮凑过去掐了她的脸颊,眉眼强硬,“看在你今天受了惊吓的份儿上,我不和你计较,姚晚晚,收回你这些话,过段日子我们成亲。”
“成亲”两个字让姚青炸了,“我不要!”
沈惟铮已经不想再听她说这些,直接堵了她嘴巴,姚青挣扎到力气尽失被放开后,刚获得喘息的机会就毫不犹豫立刻补上了一句,“我不要!”
“沈惟铮,我说我不要嫁你,你听见了吗?听明白了吗?我说我不要嫁!死都不嫁!”
她情绪激动的补上了一句又一句,那抗拒的模样就仿佛此刻不是被人求亲而是被逼-迫去死一样,全身心都写满了无情的拒绝。
沈惟铮情绪被激上来,没了息事宁人的心思,直视着那双写满了抗拒与怒火的眼睛,“不想嫁我?那你想嫁谁,是谢家那个谢真还是去宁王府做人妾室?”
他语气太嘲讽,还夹杂着鄙薄不屑与厌恶憎恨之意,脸上的神情同姚青看了许多年的人一模一样。
她被伤到了,从前是,现在依旧是,曾经她忍了,现在却不打算忍,毕竟,她再不是谁需要顾忌许多的妻子与府中主母。
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没那么多迁就与忍让,他言语羞辱她,姚青就毫不客气的朝他挥巴掌。
她要打掉这个男人脸上那让人厌恶的神情与眼神,她用了大力气,巴掌却没能如愿以偿的落到沈惟铮脸上,甚至还被他反手扣在了怀里,抗拒的挣扎是如此渺小无力。
她太难受了,世上为什么有沈惟铮这样让人难受的人。
他总是这样,想如何就如何,心情好了待她好些,心情不好她多走一步都碍眼都是错。
他问她为什么,她也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生命里总是要和这个人纠缠不清。
痛是他,救也是他,他为什么总有办法让她难受。
姚青乱挥的手终于还是打到了沈惟铮的脸,指甲甚至在他下巴上划出了一道破皮的伤痕,清脆的响声过后,他们在彼此对视的眼睛中看到了对方表露的情绪。
她难受愤怒却毫无愧疚,他愤怒难受却毫不动摇。
姚青恶狠狠的推开沈惟铮,光着脚下了地就往外跑,不在意自己衣衫不整也不在意外面风雨交加,一心只想着离开。
沈惟铮被她决绝的背影刺了眼和心,上前拦住了人,姚青无论如何都抵不过这人的霸道与强势,就像一只在竹筒里蹦哒的蚂蚱,无论如何都翻不过这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怎么走前面都是铜墙铁壁。
“你滚开!”姚青费尽力气都没能踏出门一步,她的未来就像是眼前这扇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门一样,只要有沈惟铮在,就尽是绝望。
这场无声的对峙持续了许久,姚青不死心,沈惟铮不肯让,直到她脚伤加重身体不稳跌倒在地,两人间的交锋才算是告一段落。
亏着沈惟铮眼疾手快,她才没摔到地上伤情加重,腿上涂过药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慢慢渗出,姚青跌坐在地,低头看着腿上出-血的伤口,一言不发,格外安静。
沈惟铮心慌了一瞬,起身去桌前拿药,想要给她擦药止血。
然而等沈惟铮回头看她时,不由自主僵在了原地。
她坐在地上,低着头的模样再无刚才的坚定与决绝,像是被抽掉了代表精神气的脊骨,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以一种格外狼狈的姿态孤单落寞的坐在那里,对着流血的伤口不言不语。
沈惟铮心口好似被人戳了一刀,等他屏息走到她跟前时,突然听到了她几不可闻的言语。
“好疼。”
沈惟铮听到她这样说,失神-的轻飘语气几乎是刚出口就立刻逸散在了空气中。
这样的她,比哭起来时更让沈惟铮难受,胸腔里那颗心已经不属于他,只差一点就被她全部揉碎。
她攥着他的心,主宰着他的喜怒哀乐生死存亡,然而他心里还是只有她。
他再不记得刚才同她的争执,轻手轻脚的把她抱进怀里,吻落在她头发与脸颊,手上再轻柔不过的替她擦药,“晚晚,不疼了,晚晚……”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差一点丢了七千字,还好备份找回来,不然就要断更了
吓死我了qaq
第51章
最后沈惟铮到底是如了她的愿,临天亮前将人全须全尾的送了回去。
被放到床榻上后, 姚青看着还站在床前不肯离开的男人, 伸手推了推他,“你走吧。”
两人间闹了一场之后她累得很, 但沈惟铮站在这里她肯定是没办法安心闭上眼睛的, 不管她现在心里怎么想他, 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她并不想见他。
她躺好,背对着人闭上眼睛,耳朵却捕捉着每一分动静。
沈惟铮到底没能留太久,等人走后, 姚青深呼口气, 揉了揉胀痛的眼睛和眉心,努力让自己睡过去。
她是在海棠的惊呼声中醒来的,这贴心的丫头叫自家姑娘起床时发现了不少情况, 不免有些大惊小怪。
“别担心, 我没事, 就是昨晚半夜睡不着去院子里走了走, 不小心跌了一跤,回来后已经换了衣裳擦了药。”
姚青还有些头疼,起身时头重脚轻,想来可能是昨夜吹风淋雨以致于得了风寒,她赶紧安抚忠心的丫头,还不忘给人安排事情, “昨夜淋了点儿雨,我好像得了风寒,你让厨房给我煮碗姜汤,弄点清淡的粥,再让人去请个大夫回来看看。”
眼见着自家姑娘有了吩咐,满眼心疼的海棠立时有了精神,赶忙出门张罗去了。
姚青叫来其他丫头,让人送信回京,就说她这边有事忙碌,暂且要耽搁个三两天才能回去,好让姨父姨母放心。
这边送信的人刚走,姚青正一口一口的强忍着难受喝厨娘熬好的姜汤,外面就来了替林氏传信的人。
姚青将自己打理得稍微精神一些,这才把人叫进来问话,那人说府里和姨父姨母那边并没什么大事,倒是昨天下午有谢家的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