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沈惟铮的年纪和回京之后国公府会有的富贵与权柄,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还是有些天真了,心儿日后嫁去别人家也就罢了,身负世子之位的儿子,姚青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总归早已无济于事。
因想到这些,她神情失落的靠坐在窗前,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消沉。
从自己身上掉下的两块肉,看着他们从牙牙学语到能独当一面,当做心头肉一般的疼,无论过多少年,身为母亲的人都难以放下。
捂着突然间发疼的胸口,姚青抬手擦去脸上眼泪,这些事不能去想,只有不去想,她才能好好活着。
为了活着,她必须得放下,就算放不下,也不能时时横亘在心头,否则胸中这口气都喘不顺。
等这阵子难受劲儿过去之后,她再看桌上这些东西,决定亲自和沈惟铮谈谈。
虽然她确定她的丈夫没回来,但这些东西他还是得给她一个说法,否则未来的日子里她将辗转难眠,寝食难安。
做下这个决定之后,姚青就打起了精神,不止十分积极的帮着自家表姐打理琐事给沈惟铮准备西北之行的行李,还让人传话去了青梧院,只等他什么时候有空了和人好好谈一谈。
姚青到底做了多年掌家主母,且打理某人内务更是细心周到,有她从旁帮忙,沈蕾很快发现一应琐事做起来事半功倍,也愈发觉得自家小表妹优秀出色,难免好一顿夸奖。
至于大舅哥还没发威就已经感受到其存在感与威力的闻七少爷,对于姚青的从旁襄助可以说是感恩戴德,若非小姑娘从中插手解救于他,他当真是有苦难言。
虽说他很感激救命恩人,也很尊敬身为心上人大哥的沈惟铮,但因为对方贸然前去西北之事让他家里家外备受磋磨,再深厚的感情都不能阻止他心生哀怨。
想起他爹说的,若非他现在有意成亲,想要将他送去西北历练一事,闻程打了个冷颤,还好家里长辈和母亲宠着他向着他,才没让铁面无私的父亲下了这个狠心。
感谢祖母和母亲,感谢小表妹,日后他一定会对她们更好的!
从递了口信之后,姚青就一直在等沈惟铮那边的回音,他这些日子本就不怎么回府,回来和她也碰不上,如今突然想要找人,才发现原来这么难。
心有煎熬的等了三天却发现依旧没有回音之后,姚青第一次主动踏足了青梧院。
院子里除了那些每日里无所事事的莺莺燕燕,沈惟铮身边常用的小厮与常随一个不见,等喝了三盏茶听了一耳朵的无聊闲话之后,她终于确定自己等在这里是不可能见到人了,于是,转而寻找他法。
沈惟铮那边走不通,她去寻了唐渊,好奇心向来重的唐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轻笑着道,“人我是能帮你联系上,只是不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事,怎么样,小表妹可否说来听听,满足一下哥哥的好奇心?”
对于唐渊的调笑姚青选择了无视,她只摇头道,“你帮我联系上大公子就好,话我想当面问,不会耽误他多长时间的。”
有些话,只能两人当面说,不适合经任何人的口。
见她神情郑重又严肃,唐渊叹口气,没了调笑的心思,“好,既然小表妹这么说了,那我就帮你,只是话我能带到,到底答不答应就只能看阿铮自己的意思了。”
姚青福身一礼,表达谢意,“不管结果如何,还是先谢谢你了。”
和唐渊分开后,姚青选择了逛街散心,因为挂心这件事,她最近都有些焦躁,这会儿回府心也静不下来,还不如在外面走走。
原来没觉得,现在突然间被冷遇,她才发现,只要沈惟铮有心躲她,她就是再主动都不可能碰得到人。
想起上次她信誓旦旦的提醒沈惟铮离自己远些,再对比现在自己的主动,姚青心口发堵,对方终于如了她的愿,却偏偏祸不单行,让她只能作茧自缚,实在是糟心。
即便有了唐渊做中间人,姚青在之后的几日还是没能得到她想要的回应,等她被满心的心事折磨得人都有些焦躁时,唐渊那边终于给了回音。
沈惟铮不想见她,对她要说的事也完全不感兴趣,因此完全没有赴约的打算,可以说,这是一个对姚青来说十分糟糕的结果,幸而,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来的,还有唐渊的一则好意提醒。
有些人不愿意见她没关系,她可以主动送上门,正巧过几日瑛王府有一场赏花会,瑛王同沈惟铮有半师之谊,到时候他必然会赴宴,姚青可以趁此机会同他见上一面。
得了唐渊指点,姚青当真开始为瑛王府的花会忙碌,幸而上次别庄一行长清郡主将她们看在了眼里,沈蕾同她也得了邀请赴宴的帖子。
去花会那天,闻程早早上门接人,非要同她们一起,说是要护着佳人,沈蕾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因着武安侯府同沈四爷夫妻渐有默契,两家亲事已有了苗头,只等选好日子让媒人上门正式提亲,对此无论是闻程还是沈蕾都心中有数,前者只高兴得恨不得人尽皆知,后者虽然内敛,倒也有了一两分即将为他人妇的自觉。
若非有这么一桩喜事在前,姚青近日的心情只怕会更差些,好歹表姐终身大事解决,再也不可能重蹈昔日覆辙,她的喜悦与轻松只多不少。
第27章
瑛王府的赏花会是京中一等一的盛会, 作为国朝唯一的异姓王, 虽然瑛王府现在空有富贵权势不彰,但到底底蕴和地位摆在那里,且府中嫡小姐自幼得封郡主,因此这赏花宴的帖子发出去也算是让人趋之若鹜。
前来赴宴的人多, 王府门前车水马龙, 到处可见京中贵女与世家公子, 打眼一看,几乎全是平日里众人们津津乐道的熟脸。
姚青跟着表姐目不斜视, 闻程将她们一路护送至二门处, 这才在其他人若有似无的视线中依依不舍的离开。
武安侯府七公子名草有主的消息近日里已经传扬开去,今天来赴宴的许多人看到这一幕, 心下总算明白花落谁家。
虽说宣平侯府没落,但到底还有个兼祧而来的明英侯爵位,真论起来, 这姑娘出身也算不错, 尤其是如今的明英侯世子年少有为, 未来显然是个能鼎立门户的俊才。
不过想到近日里京中的传言, 许多原本对明英侯世子有意的人家不得不歇了心思, 这去边关磨练镀金不是不可以,但偏偏去名泉关那么个鬼地方,还要从小兵做起入伍磨练,不得不说,一大票人都因沈惟铮的这个决定被迫歇了嫁女的心思。
若是定了亲事, 人在边关没了,不仅落不着好处,说不定自家女孩儿还要背上一个克夫的名声,当真是得不偿失,再者说,此去西北一行,当真是没有三五年回不来,谁家姑娘能等得了这么长时间,就算能等,这亲事的变数也太多,实在是不划算。
故而,京中地位相当的人家同沈家结亲的心思瞬间淡了不少,至于那些满心只想着攀附富贵不在乎那么多的人家,沈家有些人也看不上。
京中私底下关于明英侯世子亲事的讨论沸沸扬扬,当事人这会儿正站在瑛王面前听他说话。
年近半百的瑛王面容威严,身材魁梧,言语掷地有声,“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那本王就不废话了,等你出发时本王去为你送行,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张口,不必和我客气。”
“谢王爷厚爱。”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沈惟铮心里是确实将瑛王视作老师一般尊敬爱戴的。
“行了,今天人多,本王去待客,你同唐渊他们找地方喝酒去吧。”拍拍视作学生看待的年轻人肩膀,瑛王袍袖一甩,转身离开去应付客人。
只是还没等沈惟铮同唐渊他们会合,就被一个前来传话的丫头请到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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