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劳役令其实是我特意找领主大人求来的,”自从安东尼副牧成功顶替了他老师的职务以来,赖特牧师和沃尔森先生就尽他们所能的给出了安东尼副牧最多的历练空间。他们迫不及待的期望着安东尼副牧独当一面的那一天能够早日到来。“估计大家这段时间也注意到了,这几年的降雪量是一年比一年的大,为了避免我们的房屋因为积雪过厚而坍塌,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了。”
没想到这一纸劳役令的来历居然是这个原因的村民们有些小骚动。
房子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就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忽略过去啊,怎么就需要郑重其事的特意找领主大人求来劳役令呢?
感觉就好像被强迫中奖一样,真的是说不出的别扭!
村民们在心里默默抱怨。
对于这些在贵族们眼中不过蝼蚁的自由农来说,能不惊动领主就不惊动领主。他们过惯了自己当家做主的好日子,实在是不愿意再像从前的祖辈们一样,时刻在领主的注视掌控下生存。
安东尼副牧不动声色的看着在场所有人,“村子里的房子不少,如果毫无章法的清理的话,相信会十分的麻烦,也很容易出现没必要的疏漏。为了以防万一,我才特意恳请赫华德领主能够给予我们一点小小的便利,从今日起,清理积雪的事情不再是一家一户的私事,而是要当做一份需要严肃对待的工作来做。比如说,等下我会把村子里的劳动力按照在村子里居住的范围分配出几个小队出来,以后大家分工合作,这样既可以减轻大家的负担,也能够让大家不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胡乱折腾。”
安东尼副牧这么多年也在小莫顿村树立了自己的权威,只要是他说出口的命令,大家虽然觉得有些无法接受但也不会刻意去和他对着干。当听到安东尼副牧向他们保证不会让他们做白工,会就他们这次扫雪的表现进行评估和奖励后,他们也就没怎么反对的听从了下来,不过心里到底还有几分意难平。
今天是蕾罗妮回家探望杰拉太太的日子,因此在安东尼副牧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她没有跟着安东尼副牧他们回牧师宅而是和村民们一起披着厚厚的斗篷戴着深深的兜帽跟着母亲往杰拉家所在的方向走。
已经把女儿嫁给了杰拉家的长子杰克的波利太太占着她和杰拉家的亲戚关系,用藏在厚厚围巾里的嘴巴瓮声瓮气的问蕾罗妮安东尼副牧这样做的用意。
“……他完全可以直接下令安排就好,我们又不会不听从他,为什么一定要惊动领主大人呢。”
在她问的时候旁边跟着的村民都竖着耳朵等蕾罗妮的解释,望向她的眼神也很不解和疑惑。
蕾罗妮被斗篷围得有些闷,脚上虽然穿了厚厚的羊皮靴但还是能够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往脚底心里钻。
她颦了颦眉,长话短说,“安东尼副牧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是有着他自己的考量,”她语气略微顿了下,“太太,村子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耐爬到屋顶上去清扫积雪的。”举例说,布特太□□孙两个就不行,让她们爬到屋顶上去,那和自杀也没什么区别了。
“没能耐可以请其他人帮忙啊!”波利太太没听懂蕾罗妮的言下之意。小莫顿村的邻里气氛很好,大家都很乐意互相帮助。
“确实可以请人帮忙,但是今年的这个冬天一半都没完呢呢,就已经陆陆续续的下了十多场雪了。一次两次的能请人伸出援手,四五六七次的——恐怕任谁都会不好意思再请求帮助了!而不好意思的最终结果就是屋顶被积雪堆压得不堪重负,直接坍塌下来,到时候且不提物质上的损失,倘若是人因此而受到了伤害可如何是好?”蕾罗妮扯了扯裹在自己脸上的厚围巾,话说多了,整个人都有些憋气。“而且,今年的气候实在是有些不寻常,能够早一点时间定下一份大家都还算如意的规章制度,这也是一件好事情。”
“蕾罗妮小姐说得对,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好意思总是去求人帮我扫雪,”卢卡斯先生说,“而且,和大家一起清理积雪可比自己一个人爬到屋顶上安全多久,最起码的,就是不小心打滑摔下来,下面也会有人接着。”
卢卡斯先生只有两个女儿,平日里扫雪的活计都是他一个人爬到屋顶上去干,不但要在上面冻个半死还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结果。通常今天上去把积雪清了,明天屋顶上又堆压得满满的了,看得人心惊肉跳。卢卡斯先生做梦都希望能有人过来帮他搭上一把手,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安东尼先生考虑的也是这个,”蕾罗妮用一锤定音的语气说,“有了这样一个规定,相信大家不但扫雪的时间会变快,而且一些家里没有劳动力的,也能够坦然地把小队请过来帮忙,这样,大家的安全就都能够得到保障了。”眼看着就要到家门口的蕾罗妮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再说了,这可不是写入规定中的劳役,到时候领主大人是需要支付薪酬的,只是在自己村子里做一些力所能及还能够帮助邻里乡亲的事情,大家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来惹怒难得为大家着想一回的领主大人呢?”
蕾罗妮这番话顿时把大家心里的那点不得劲给尽数消弭化解掉了。
进入自己几乎当做一个临时落脚点的房子,蕾罗妮亲热的握住母亲杰拉太太的手,问有没有什么是她能够做的。
杰拉太太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迭声说蕾罗妮坐在这儿烤火就好,她和儿媳妇波娜,也就是杰克太太去准备午餐。
蕾罗妮知道母亲疼她的心理,解了围巾脱了斗篷换了鞋子径自说了句那我去看看父亲,就到卧室里去了。
杰拉太太很欣慰蕾罗妮一直都记着她如同活死人一样的父亲,念及自己已经昏迷了十多年的·如今已经瘦得跟皮包骨头一样的憔悴丈夫,杰拉太太拈起围裙的一角,难掩悲伤的擦起了通红的眼眶。
她的儿媳妇波娜在旁边温柔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