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通知的波利太太很快就披着她的厚皮斗篷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赶过来了。
雷蒙德巫医半点客气都不跟人讲的把赖特牧师和杰拉太太等人尽数驱逐了出去,和波利太太一起把雷洛霓卧室的门给合上了。
他的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大家的不满——特别是赖特牧师,他无时不刻不想要看着自家教女苍白如纸的小脸蛋!哪怕他每看一次都觉得自己的心肝在油锅里煎煮也一样。
“在您为了一点小事与我胡搅蛮缠的时候,您可怜的教女正在里面饱受折磨,您确定要为了和我争这一口意气而罔顾自己教女的痛苦?”
雷蒙德巫医的话仿佛锋利的尖针一样,扎得赖特牧师鲜血淋漓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愤慨情绪流露。只能被逼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个进去,不留丝毫情面的把卧室大门用力关上。
“……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也没那个熊心豹子胆打搅到他的救治!他为什么要这么的不近人情!”赖特牧师压低嗓门站在走廊里恼羞成怒地咆哮,“我就是想亲自呆在卧房里守护着我可怜的小杰妮,她现在肯定非常的需要我!”他一点都不脸红的往自己面皮上一块又一块的贴着金箔。
尤金对赖特牧师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行径简直可以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杰拉太太听了赖特牧师说的话,面上却很有几分心有戚戚焉,“我不知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就这么在外面守着,我这心慌得实在是承受不住!”她攥着大儿子的肩膀,瘦削苍白的脸上是满满的惊惧和惶恐——看得人不由为她感到心酸。
杰克也没那个心情去安慰母亲了,他也牵挂着自己小小年纪就要饱受剧痛磨难的妹妹!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到底是和哪路暗系神祇结了浓厚的化不开的死仇,要这样心狠手辣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拼命折磨她!
在门口的所有人都忧心忡忡、心乱如麻的时候,沃尔森副牧亲自端了一个托盘上来了。里面是米尼太太打着哈欠起床刚熬好不久弗拉尔草的药汁。
看到他把草药端过来的赖特牧师连忙说:“药熬好了?安东尼,你赶快敲门,让里面的人把药给端进去。”边说边眼疾手快的占据了一个刚好可以清楚看到卧房里面的好位置。
安东尼执事明知道他这一次敲门肯定得不到什么好脸色,但还是强打起精神从自己老师手里把盛药的托盘接了过来,咚咚咚叩响了卧室的房门。
波利太太一脸嗔怪的过来开门了。
——伴随的是雷蒙德巫医气急败坏的怒喝声:“不管是谁都让他滚!赶紧滚!滚滚滚!”
安东尼执事缩缩脖子,不待波利太太开口,就忙不迭把手里的托盘稳当当的塞给了波利太太,“这是弗拉尔草,米尼太太刚熬出来的。”说完就往后退了一步,把一直踮着脚尖往房间里瞅的赖特牧师现了出来。
“亲爱的波利太太,我的小杰妮她……”屋子里的光线并不明朗,赖特牧师看了老半天都没看不出个什么名堂,只能落下颜面来求助外援。
波利太太看着赖特牧师、杰拉太太等人焦急忐忑的眼神,叹了口气,刚要说话,里面的咆哮声又打雷似的响起来了。
“你还要在外面站多久?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就直接给我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吧!”
波利太太噤若寒蝉的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无奈表情,端着药汁重新关上门进去了。
赖特牧师等人咬牙切齿的看着重新被关紧的卧室门。
又是一阵仿佛永远都不会终止的冗长等待。
距离雷洛霓不远的、奥兰多房间的卧室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误把开门声听成了他们这边的赖特牧师等人急急抬头,眼巴巴的往自然闭拢得死紧的卧室门看去。他们脸上的表情呆了一呆,循着有些轻微的脚步声看到了迷迷糊糊来外面起夜的奥兰多。
——奥兰多的房间里的马桶不知道是因为谁的疏忽,今天晚上居然忘记放了。
没想到妹妹房门口会突然站了这么多人的奥兰多吓了一跳,但聪明如他,很快就意识到大家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了!
他的脸色几乎可以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