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也并未多挽留,只让他们离开府里的时候过来一趟,便没有再说其他。
常喜乐三人刚出了门,安兴就将门牢牢的关上,将两边隔离开来,不愿意其他人进入。
就连常昱都感受到高元主仆的冷淡,大门被关上,他忍不住朝着门呲了一下。
高元现在的态度与之前常老爹描绘的完全不同,常老爹口中的高元是个很温柔很热情的人,两人关系极好,可以说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没有想到事实完全不是这样,莫要说跟高元打听消息,连多说两句话都很难。刚才说的基本都是客套话,高元对常老爹的近况也不是很想知道。
“这真的是爹说的高叔吗?是不是爹年纪大了,事情记不清楚了?”
常喜盛看着紧闭的门,一脸不解,这和他们想的差别也太大了。虽说对方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平常的问候,可语气里的疏离是藏也藏不住的。那奴仆对他们的态度更是冷淡到了极点,一出门就立马将门关上,生怕他们又回去似的。
常喜乐也摸不着头脑,“几十年过去了,人总是会变的。而且高叔还病了,人一生病性子也容易变。”
常喜盛点了点头,“还好咱们已经找到了沈家这条门路,否则咱们来到府里啥情况都不知道,又遇到这冷遇,只怕很受打击。”
“只是回去不知道怎么跟爹提,之前他提起高叔那言语的想念藏都藏不住。可高叔却并不是这般,只怕对爹的情分也早就淡去了,爹要知道,不知道得多伤心。”
常喜盛听这话也蹙起眉头,“这种事也瞒不住,咱们离开之前再来一趟吧,到时候看高叔有什么事,然后再想想怎么跟爹说。”
“也只能如此了。”常喜乐想到什么,道:“哥,你说高叔性情大变是不是跟养蟋蟀有关系?否则为何一提起,他们的态度就变了。”
“等我回头去查一查吧,爹肯定很想知道高叔最近过得怎么样。要是跟爹只说今天之事,爹怕是要难过了,而且肯定觉得有隐情。爹那脾气,要是一冲动跑来府里也不一定。”
“恩,查一下也好,我也觉得这背后藏着什么事。只是若实在查不出就算了,以后你要做买卖,来往的机会也多,时常去看他就是。他兴许只是与我们不熟才如此,来往多了,可能就会好些。”
常喜盛当日就去之前打听消息的地方去打听高元之事,依然不费什么功夫,就大概知晓了怎么回事。
这事在当时也算挺有名,大约就在常老爹回乡后的三四年左右,高元养蟋蟀的名气越来越大,不少富贵人家都找他要蟋蟀。
可这名气大了,事也就来了,找他的人多,所以难免就有不着调的。有一个富家子弟,从高元这里买了蟋蟀结果斗输了,一怒之下去找高元的茬,结果高元被狠狠折磨了一番,因此得大病了一场。虽说那富家子弟家中用钱摆平,富家子弟也亲自登门道歉,可高元的身子骨却是大不好了。
他也无心再养这些小玩意,这些年一直深居浅出,极少与外界联系。也曾有人想请他出山,可他不管对方出多少钱,或者是言语要挟,都不为所动。
而且高元的身子骨确实很不好,自个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这小东西。所以也渐渐的没有人打他的主意,不少人都已经忘了这么一个人。
可高元毕竟从前也出过名,也算是江湖有他的传说,后来的蛐蛐儿都说没有他养得好养得生猛,大家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想起这么一个人。如今府里依然十分流行斗蛐蛐儿,所以混这一行的,都知道他。
这查探消息的,自然也很容易查出从前之事。
常喜盛叹道:“没有靠山,就跟无根飘萍一样,一切不由己啊。”
高元在常老爹口中是个厉害人物,结果真遇到事,毫无还手之力。
常喜乐也十分唏嘘,怪不得高元和那奴仆一听到养蟋蟀之事表情会如此古怪,想来这件事带来的阴影直到现在还没有消失。至于为何对他们冷淡,兴许遇过大难之后,而且宅了这么长时间,就很难与人亲近了吧。
“若爹听了必是会难过。”
常老爹把高元当做弟弟疼,之前因为自个受罪就一直想要劝高元一同回村,结果高元不愿意,他也就不再坚持。两地又实在太远,通信极为困难,也就彼此失去了联络。
虽然常老爹一直不放心,可心底一直觉得高元能耐,必是过得顺风顺水,否则也不会让他们到府里的时候去找高元打探消息,哪里晓得事与愿违。
“爹经历了那么多事,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
常喜乐点了点头,常老爹虽只是个乡野村夫,并没有多大作为,却是个狠通透之人,拥有属于农人的智慧。
只可惜他没法向高元询问那西红柿的由来,到嘴边的美食又给跑没了。
食天下和清风酒楼斗菜的日子很快到来,常喜乐几人早早就到达食天下准备一睹风采。
沈百里见到他们连忙上前打招呼,将他们领进最好的房间里观战。
“这几日我家利用茱萸酱和孜然想了一道新菜,那味道甭提多带劲,一会必是会赢得满堂彩!”沈百里激动道。
常喜乐几人笑了笑,“若是如此,以后我们这茱萸酱的生意也能跟着好。”
“这绝对没有问题,这几天我用你们的那些东西做了不少好吃的给家人,他们个个都夸赞不已。这才吃了几天,现在一顿尝不到就觉得不够劲。我家人平日最是叼嘴,这次却纷纷叫好,说明这玩意非常吸引人。不仅如此,你们做的粉丝,我家女眷尤为喜欢。你们这次带的都不够我们家吃的,等你们这次回去我就命人去拿货。”
常喜乐几人高兴不已,常喜盛道:“若是这般那就太好了!我们之前就存了不少,如今都快没地方放了。”
“待我比完之后再跟你们详谈,今日比试我就能让招来不少订单,你们到时候就记得赶紧弄出来。不过可说好了,东西得和这次的一样,我这人做生意可不讲情分,只管东西好和坏。”
常喜盛应道:“那是自然。”
“哼,只讲生意不讲情分,黑炭你还真是没良心。”裴清云身着一袭月牙白长袍走入,宛若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令人眼睛一亮。
沈百里却只想翻白眼,“这是我的地盘,你进来做什么,别打扰了我的贵客。”
“我裴清云想去哪里你管得着吗?有本事去找祖母告状去,记得哭得惨一点,省得没人同情你。人丑,就得多下力。”
沈百里冷哼一声,懒得理他,“现在姑且让你先得意一会,现在多痛快一会就有多惨。”
沈百里嗤了一声,“这话也是我要送给你的!”
两人明明老大不小,在这里都是能娶妻生子之人,可斗起嘴来就跟小孩子似的。
常喜乐和常喜盛知道两家到底是何关系,所以也跟其他人一样视而不见。这两人斗起嘴来也完全无视在场还有其他人在。
直到比赛就要开始,这两人才停了下来。
裴清云十分得意道:“我这次得了新调料,必是你从前不曾吃过的,这次不管你创了什么养的新菜,就没法与我这独特味道相比。”
沈百里挑眉,“哦?恐怕让你失望了,我也得了新口味的调料,而且还不止一味而是两味。”
裴清云却不以为然,“哼,事到如今还嘴硬,一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沈百里笑了笑,“那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