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来说这么一番话,其目的无非是想让赵玉然多厌恨闻人姝静一分,于赵玉然而言,就仿佛是吃菜吃到了一只苍蝇,好容易平复心情,偏偏又有人把那只苍蝇拿了回来,叫她禁不住厌恶。
她讨厌苍蝇,也讨厌拿回苍蝇的那个人。
没等赵玉然开口,姒幽便道:“既是你的妹妹,没有管教好,确实是你的错,她没有道歉便被带走了,你是姐姐,不替她给公主道个歉么?”
太子妃顿时哑然,一双眼睛瞪着姒幽,像是没听懂她的意思:“道歉?我还得替她道歉?”
姒幽望着她,认真地道:“不是你刚刚才说过,闻人姝静年纪小,不懂事,你没能看住她,叫她做下了这种事情,既是犯了错,难道不需要道歉?”
太子妃不可置信道:“可、可犯错的人是闻人姝静,又不是我。”
姒幽细长的眉蹙起:“你们不是姐妹?”
“我……”太子妃一时竟被她问得说不出来话了,赵玉然还在一旁看着,她此时大概只想扇自己一下,没事跑来这里招什么事儿,一身腥的。
太子妃匆匆忙忙地走了,赵玉然对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冲姒幽笑了起来,道:“阿幽,谢谢你。”
她笑容灿烂,姒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也微微笑了。
……
皇宫门口,闻人姝静被闻人夫人扯着往外走,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到底是捧在手心长大的,闻人夫人也分外不忍,痛心道:“我万万没想到,你竟敢如此大胆,那种东西,你也敢带进宫去?”
闻人姝静嘤嘤哭泣着,闻人夫人不忍骂她,只得怒骂丫鬟道:“这贱婢,等回了府,定要狠狠责罚一番,早知道就不该让她跟着你,是不是她唆使你做出来这种事的?幸好乐阳公主今日没事,否则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乱子来,你啊你,叫娘怎么说你才好?”
闻人姝静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声音里带了哭腔,辩解道:“女儿真的不是有意要加害乐阳公主的,女儿只是、只是想做个局罢了,那蛇原本也不是要咬她的,慈宁宫宫人众多,随便哪个过去,都能中招,女儿随身带了解毒丹,到时候替中毒之人解了毒,岂不是更好?”
至于她故意诱导赵玉然过去的事情,她是半个字都没有提,试想,救下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岂不是比救一个卑贱的宫人更有功劳?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个晋王妃,竟然连那样厉害的蛇毒都能解,导致闻人姝静的算盘落了空不说,还险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闻人夫人气急:“糊涂啊!你以为世事都能如你所愿?”
闻人姝静不说话了,只捂着脸嘤嘤哭泣,闻人夫人见她这样,叹了一口气,道:“今日宫里的事情,怕是不日就要传遍京师了,娘该如何向你爹与祖父交代?你今年才刚刚及笄,日后……可怎生是好?”
今日之事有那么多人在场看着,太后、皇上、皇后、太子妃还有诸多命妇,光是想想,闻人夫人便觉得头皮发麻,恨不能晕过去了事。
这还要如何许人家?
闻人夫人正头疼间,却听闻人姝静叫了一声:“娘,我脸上好痒。”
闻人夫人回过神,道:“莫不是被蚊虫咬了?回去敷药便是。”
闻人姝静抓了一下,只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却是见了血,她惊叫起来:“娘!娘我脸上怎么了?”
闻人夫人急忙去看,这一看险些厥过去,却见闻人姝静的脸上布满了红色的斑点,那些斑点还在不断地扩大,甚至有连成一片的趋势,甚是吓人!
斑点是赤红的颜色,宛如那一条被染了朱砂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