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比他们之前进的那座村子看起来要富裕得多,多以厂房和五六层高的村民自建楼居多,沿街两侧的商铺和小楼还矗立着许多被植物覆盖的小楼和厂房。
他们刚从路口进来时还遇到不少搜寻物资的人员,待往里走有大概十几分钟,便见到沿途的车辆有许多被撞到边上或被踩扁,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脚印出现在路上,不时的还能见到些巨大的动物粪便。搜寻物资的人员见状,纷纷高头离开。
柏零问风倾然:“还往里走吗?”
风倾然往前走了五六米,拣起一根将近三四十厘米长的色彩斑斓的羽毛。她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朝着四周环顾一圈,见到不远处矗立的零星厂房和宿舍楼,坚定地吐出一个字:“走。”
又往前走了一段,便见许多楼房的墙体被掏出许多不规则的大洞,墙体出现许多斑驳的裂纹,已成危楼。屋里的东西几乎都被撞碎了,很显然是有野兽从外面掏洞进屋,袭击了屋里的人。
草丛中,不时能看到残碎的人体残骨。
柳子澈满脸怵然地朝四周望去,说:“我觉得我们进到了野兽窝。”她说话间,朝旁边一房大门被撞开的超市望去。那超市的卷帘门被撕开扯甩到门口,屋子里的货架和货物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地面上还有干涸的血渍和野兽爪子挠出的痕迹。
风倾然不断地打量四周,寻找晚上可以作为落脚点的地方。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兽角,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说:“这里这么多野兽藏着,到晚上,大部队肯定会很危险。眼看就要起风了,他们这时候想离开都来不及了。”
柳子澈瞥了眼莫卿卿,说:“好歹他们还有枪,你还是多担心担心我们。”
低沉雄厚的野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风倾然将手指抵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莫卿卿听到这声音,凝神静听,她放轻脚步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挪过去,待绕过一片废墟,便见一座长满藤蔓的院墙出现在眼前。她先看了下院墙上的植物,是没危险的生命力旺盛类的植物,便凑到围墙处扒开条缝朝里看去。
入眼处是一个杂草都被压倒在地上踩烂的院子,一辆货车卡在另一边的院墙中,车头都烂了。厂房的大门敞开着,窗台全烂了,形成一个个可供野兽自由出入的大洞。通过大洞,可以清楚地看见水泥地被踩烂后又因下雨积水变成了烂泥地。密密麻麻的野兽瘫开四肢躺在没有阳光直射的泥地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似乎被这炎热的天气折磨得不行。
这些野兽每一头都比大象还要大,身上长着厚厚的看不到什么毛的皮,头上长着y形的锋利的角,粗壮的腿上有着非常锋利的呈弯曲状的爪子,嘴唇外凸起长长的尖利弯曲状利牙。它们有着长长的看起来就很灵活的脖子和满是利齿的大长嘴巴,非常有力的下颔。那长相,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厂房里没有太阳直射的地方,全让这种野兽躺满了。
仅她视线内看到的野兽就有四五十头之多。
风倾然瞄了一眼,对莫卿卿做了个“走”的手势。
柳子澈好奇地过来瞄了一眼,就见有好几头野兽睁开眼朝着她们几个所在的方向看来,似乎发现了她们。她吓出满身冷汗,顿时一动也不敢动。
那些野兽大喘着粗气,并没有起身,只烦躁地发出几声低吼。其中一头还朝身旁贴着它的野兽发出声不满的吼声,似在吼:离我远点,不要贴着我,热死了。
柳子澈捂住因紧张而砰砰狂跳的心脏,赶紧扭头走了。
她跟在风倾然身后走出足有二百多米远才长舒口气,说:“吓死……”话没说完,就见到风倾然朝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赶紧又捂住了嘴。
风倾然指指不远处的一栋楼,又指指耳朵,还转了转。
柳子澈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听。
她凝神听去,便听到前面的那栋楼上传出“啾啾啾啾”的声音,那声音响亮还透着点稚气,像是某种巨鸟的幼崽发出来的。她朝前方的楼看去,见是一座被好几米高的院墙围起来的两栋楼,那两栋楼一栋是厂房,一栋是宿舍,中间是院子,大门就开在两栋楼的中间,正好对着他们的方向。
风倾然打了个撤后的手势,领着他们退到一片高高的废墟下。她先看过周围没有供野兽藏身的洞,这才说:“我们先弄点草做点蓑衣披在披风外做伪装。等晚上起风过后,巨鸟便会出去觅食,幼鸟会留在巢穴中。”
莫卿卿激动地压低声音问:“你想掏鸟窝?”
风倾然轻轻点了点头。
说干就干,他们借着废墟的遮掩去割草,制蓑衣。
这时候近六点,夕阳的影子已经拉得很长,金灿灿的,气温也降了下来。
他们的蓑衣不需要有防雨功能,只要求披在身上不掉就行,在起风时大家便制好了蓑衣。
开始起风,气温迅速下降。
不远处的厂房里的野兽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兴奋吼声。
风倾然他们则借着风声和草杂的掩护又摸到了那有幼鸟叫声传来的厂房外,贴着墙角根钻到了宿舍楼下。宿舍楼共有六层高,楼梯建在大楼两侧,茂密的草把一楼都淹没在草丛中,楼梯口亦被草杂挡了起来。
阳台上也长了很多杂草和藤蔓,就连楼道上都少了不少,地面上积了很多积水浸泡着草根和被草根拱起来的水泥。
借着杂草和藤蔓的掩护,她们一路往上爬,一直爬到幼鸟叫声最多的五楼才停下。
风倾然到五楼的楼梯口先朝楼道里看了眼,只见楼道里居然没有任何植物,但有很多鸟粪和鸟毛、残留着肌肉组织的人骨、兽骨,从那些兽骨的大小可以看出它们的体型与豺兽差不多大或比豺兽略大些,她还眼尖地看到一条约有三四米长的鱼骨。那鱼骨的尾巴、头部还留了些肉,身上被吃得只剩下骨架,零星的肉长在骨架上,招来了不少苍蝇,滋生了不少虫子。
她见到楼道上没有鸟,估计是因为阳光这会儿正好照在楼道上,使得这边的温度比背阴面高很多,鸟都躲到那一面去了。她小心翼翼地挪到阳台旁朝对面的厂房看去。
那是三层楼高的厂房,房顶上、三楼和二楼的窗户处都长满了植物,看不到厂房里的确切情况。
一楼的植物被压倒了很多,厂房的大门更是被撞出个直达天花板的大洞,通过那大洞,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头体型庞大的浑身长满鳞皮的野兽。她并没有看见这头野兽的脑袋,只看到它趴在地上的身躯便有两三米高。
通过体型,她略作估算,这头野兽如果站起来,身高应该是四到六米高,那么体长至少得有十几米长。以它的体型,完全能碾压不远处的那群野兽,等温度降下来,估计它就会离巢扑猎,倒不用太担心这头野兽会对他们造成危险。
这村子里厂房多,能容野兽藏身的地方就多,这些小型野兽很容易把巨兽招惹来。
不过,人类这么小的体型,在有这些大型野兽的对比下,想必巨兽不会看在眼里。
风倾然几番衡量,还是觉得掏鸟窝的方案可行。
他们缩在楼道中,待心地等待。在这鸟兽环伺的地方,他们是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起风后,天黑得很快,温度急速下降。
待天全部黑尽后,白天太阳暴晒带来的温度飞速被卷走。
他们在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便从夏季过渡到了南方的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