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棋要借着这个机会,靠近那两个变数,得知他们来到两万年前的目的。
藏锋阁。
有位守卫挡在了两个不速之客的面前,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番两人的衣着穿戴,口气还算客气,问道:“请问二位为何而来?”
江容易拿出了一枚白棋,说:“修剑。”
许是那位名为陈棋的修士真的与藏锋阁有几分交情,守卫只看了一眼江容易手中白棋,就立刻换了一副面容,堆起了笑意,说道:“正巧,我们藏锋阁最有名的铸剑师还在阁内,两位请跟我来。”
守卫在前面带路,一直走到了九重高塔的第四层才停了下来。他抬手敲门,指节还未落下,就听见“吱嘎”一声,大门自动打了开来。
有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正对着大门而坐,这人年纪虽小,但竟有着一头白发。他一直低着头,额前白发落下,挡住了眉眼,令人看不真切。
“方剑师……”守卫小心翼翼的说,“摘星楼的人前来修剑。”
方止戈这才抬起头,露出了少年人特有的稚嫩容貌,他看了眼守卫身后的两个人,开口说道:“进来吧。”
江容易与周思危走入其中,房间内没什么装饰,只摆满了各种兵器,有斧有剑有枪,皆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兵器,件件都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方止戈朝着江容易伸出了手,只说了一个字:“剑。”
江容易取出了十狱剑,递了过去。
方止戈伸出双手,极为郑重地接过了面前的那一把剑,目光仔细地看着剑身上的裂缝。在面对着兵器的时候,他冰冷的五官竟显露出些许温柔来。
“好剑。”方止戈夸了一句,“什么名字?”
江容易回答:“十狱。”
“十狱。”方止戈垂下眸子,认真地看着手中之剑,轻声夸了一句,“好名字。”
方止戈仰起头,看向了江容易,说道:“你的剑并非凡品,需要各种灵物作为辅助才能恢复如初。”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其余灵物藏锋阁内可以凑齐,唯有一件苍碧地心乳世间难得,连藏锋阁都没有。”
江容易问:“那方剑师可知道哪里可获得苍碧地心乳?”
方止戈仔细回想,片刻后才开口说:“中洲各个拍卖行里应该有苍碧地心乳的消息。”
江容易道谢:“多谢方剑师。”
方止戈“嗯”了一声后,说:“你们去寻找苍碧地心乳,找到后再回来就是了。”他话中的意思是要将十狱剑留在这里。
江容易看了眼十狱剑,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说:“那就麻烦方剑师了。”
方止戈像是不善于与人交谈,干巴巴的说了几句话后,就紧紧地闭起了嘴巴,只专心看着手中的剑,思索着该如何修补。
江容易见状,就拉着周思危退了出去。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藏锋阁中后,方止戈才缓缓抬起了头,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张,自语道:“是你们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上了十狱的剑身。
十狱剑上虽遍布裂缝,但依旧散发着锐利的气息,方止戈的手指还未落到上面,就已经被割裂出一道深深得伤痕,几乎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就算如此,方止戈的面庞已经是一片淡漠,好似受伤的不是自己。他顶着凌厉剑气,终于将手指按在了十狱剑上。
嗡——
不知为何,十狱剑竟然震动了起来,一道无形的波纹从剑身上发出,扩散至四面八方。只是九重高塔周围布着各种阵法,无形的波纹止于墙壁面前,再也出不去一步。
“咳……”方止戈的五脏六腑一震,吐出了一口鲜血。
但方止戈好像感受不到疼痛,嘴角慢慢地勾起,染红的嘴唇竟显现出一分妖异,他咽下了口中的血沫,轻轻说道:“果然是……本体的气息。”
他收回了手指,鲜血淋漓的指尖上,凝结的赫然是一团生死交缠的雾气。
中洲位置得天独厚,四洲之境于其四面相接,繁华至极。
这里从没有黑夜。
白日里是两只三足金乌于上空盘旋,撒下一捧捧的日光;夜间,中洲的每一个角落都挂上一盏盏精致的琉璃花灯,其中燃烧千年万年不灭的人鱼烛,火光灼眼,几乎夺去了上方月宫的光辉,连天上的星辰与之相较都要过于黯淡。
若是有诗人路过此地,怕是要叹上一句“火树银花不夜天”了。
此时正是中洲的夜晚。
在琉璃花灯的照耀下,有妖族少女蹦蹦跳跳的走过,口中唱着清脆的歌儿,身后漂亮的羽衣随之飘扬;有天生仙人仰着下巴似有不屑,一副不沾人间烟火的模样,可看见路边摊位上售卖的物件,还是要停留下来讨价还价;还有人族修士与魔修一路同行,交谈甚欢。
看起来倒是四海升平,一片和谐。
中洲本就是容纳了各类修士,互通有无之处,故而这里没有纷争也没有种族之别。
江容易与周思危并肩走在一起,他牵起了周思危的手,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过了一会儿,开口评价道:“看起来倒是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周思危正要回话,突然发现身边之人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周思危转过身问道。
“没事……”江容易眉心皱起,回答道,“刚才我感到有一些不安,只是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
周思危想了一圈,也不知道有何事会让江容易心生不安。
他只能握紧了江容易的手掌,说:“不必担心,我们在这里一无所知,还是先去寻找苍碧地心乳,其余的只能见招拆招了。”
“嗯。”江容易将这一丝忧虑压下,点了点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