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危没有被她的话所迷惑,动作未有一下停顿,继续朝着阮岚出手。
这一次阮岚无处可躲避,被周思危抓住了肩膀,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之色,一双眼睛平静地盯着面前的人。
“传达魔尊之令。”她的小嘴一张,吐出的却不是少女娇软的声音,反而是一个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的低沉声音,“各位主宰……全都等着受死吧。”
周思危的手掌用力按下,阮岚的身体内立刻传出了凄厉的尖叫声,然后无数烟雾从她的口鼻处钻了出来,飘到空中凝结成了一个人形。
这股黑雾一出现,阮岚就闭上了眼睛,软软地倒在了周思危的怀里,黑雾人就趁着这个机会,想要逃离三十三重天。
可就在他飘出去没多久,就见到一道剑光破空而来,直直地将他劈做了两半。
“啊——”黑雾人不复刚才的冷漠,双眸中显现的是扭曲的惊恐,“你……魔、魔尊会……你们……”
或许他想说的是什么“魔尊会替我报仇杀了你们”,可江容易没有在意,握住了十狱剑,发梢轻轻一扬,落到了周思危的身边。
江容易说:“我就说吧,麻烦这么就快来了。”
周思危将怀中的小姑娘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在那股黑雾离开了以后,阮岚原本殷红的嘴唇瞬间变得苍白,双眸紧紧闭起,再无一点反应。
江容易瞥了一眼,小姑娘已经没气了,头颅无力地靠向了一侧,宛如一枝衰败的花朵,失去了所有的鲜活气息。
看起来还……有点可怜。
“要给她报仇吗?”江容易问了一句。
周思危退后了一步,看着小姑娘的身体化为了点点荧光,飘扬在了空中,与洒下的日光融为了一体。
“西魔洲。”周思危在神识中搜索了一番,找到了关于西魔洲的记忆,但大概是西魔洲很少与外界接触,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
仙界分为东、西、南、北四洲,分别有四大主宰镇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四方主宰中,唯有西魔洲魔尊神出鬼没,行事最为诡异,不知道他此次派出人来发下战帖,是什么意思?
而且与西魔洲比邻的并不是南洲,而是白玉京所在的北洲,那么对方又为何舍近求远地跑来南洲?
周思危收回了思绪,抬眸看向了江容易:“我记下了那人的气息。”他的嘴角抿起,眼中划过一抹杀意,“若是下次遇见,定要杀他。”
刚刚那股黑雾不过是一缕身外化身,正主并未降临至南洲。
江容易看着漂浮在身边的荧光渐渐融化在了空中,这代表着这个小姑娘已经重入轮回了。
他伸手搭上了周思危的肩膀,分析道:“既然已经发下了战帖,那西魔洲近期必定会有大动作,你身为南洲主宰,一定要做好大战的准备。”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周思危“嗯”了一声。
周思危曾经当过上衍宗的宗主,虽比不上南洲规模巨大,但也算得上是有经验了。他找到了南明仙君的手下,也不知道为何,这群人一见到周思危就很快地臣服了,并不在意他曾经杀了上一任仙君。
周思危没有多想,确定了他们的忠诚后,轻车熟路地安排好了人手在边境防守。
可是一段日子过去,边境还是一片宁静,没人有看见西魔洲魔修的身影,就好似之前的战帖只是谁的恶作剧一样。
又等了一段日子,没有等到西魔洲的来犯,反而等到了白玉京的来信。
一只白玉雕刻而成的百灵鸟落在了窗台上,它虽不是活物,但一点翡翠镶嵌在眼眶中,闪烁着点点光芒,倒也是活灵活现。
它在窗台上蹦跶了一会儿,试探着走入了房间内。
房间只有江容易一个人,或许是做了什么事,他懒懒地趴在床榻上,左侧脸颊上还留有一道微红的痕迹。
他闭着双眸,没有注意到一只精致可爱的白玉百灵鸟从打开的窗户走入了房间。
百灵鸟在窗户边上来回走了两圈,这样的距离,在发生意外的时候随时可以跑走。它等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危险后,才扑闪着玉制的翅膀,落在了江容易的身边,它踌躇了片刻,正要走上前去,就听见附近传来一道房门开启的吱嘎声,吓得它赶紧将头缩在了羽翼之中,好像如此一来,别人就看不见它的身影了。
周思危一处理完别的事务,就急急赶了回来。他坐到了江容易的身边,用手指捏了捏了他的腰部,力道恰当好处,让江容易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呻、吟。
刚开始周思危还是老老实实地捏着腰部,可一不留神,这手在的位置就往下了一些,正要到更下方的时候,江容易转过身,抓住了周思危乱动的手。
他的眼角泛着水红,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人,问:“忙完了?”
周思危伸手搂住了江容易,将粘在他脸颊上的发丝拂到了一边,口中说着:“我后悔了,这南洲主宰,确实没什么好当的。”
江容易盈盈一笑,将凑到身上来的人推开,指了指不远处:“你去看看。”
周思危停了动作,顺着江容易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见了一只呆头呆脑的百灵鸟站在上面,还将脑袋埋在了羽翼之中。
周思危起身走了过去,捏住了百灵鸟的脖子,问:“是谁派你来的?”
百灵鸟将脑袋伸了出来,叽叽喳喳地叫了一阵,确定了面前这人的身份后,才从尖尖的喙中吐出人言。
“请仙君来白玉京一聚,商议西魔洲之事。”
传完消息后,百灵鸟的翡翠眼珠就黯淡了下来,变为了真正的白玉雕饰。
白玉京是知道南洲的主宰换人了,但由于两洲相隔甚远,并不知道到底是换了何人来当,只能笼统地称为仙君。
“白玉京?”江容易赤着双足走到了周思危的身边,接过了那只百灵鸟,把玩了一番,随手扔到了一边,“你要去吗?”
周思危一见到江容易,就将白玉京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先将人拦腰抱起,放在了床榻上,口中还说着:“地上凉。”
江容易白了他一眼:“我这样的境界,还害怕着凉不成?”他说着,伸手推了推周思危的胸口,又问道,“去不去?”
周思危沉吟了片刻,说:“去。”
在他继承来的记忆里,西魔洲一直是和其他三洲为敌对状态。
在很久以前的一次站队中,西魔洲站错了位置,导致落败的时候下场极为凄惨,富饶的区域全被其他三洲瓜分完毕,西魔洲只能搬迁至仙界最为荒凉的地方。至此,西魔洲元气大伤,到现在才勉强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