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样拔。”陆迢晔转身,看到苏锦萝撅着小屁。股,正跟那萝卜叶子较劲,憋得一张小脸通红。
“要将土拨开,露出萝卜,在土里摇松了再拔出,不然容易断。”
“哦。”苏锦萝愣愣点点头,想起苏清瑜曾说过的一句话。
这个男人,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余什么都会。大哥果然诚不欺她。
“不会拔的话,挖也好。不过当心别挖坏了。”递给苏锦萝一个铁制小铲子,陆迢晔蹲下身,徒手扒开萝卜边的泥,露出一小截萝卜头。
“哇,真好看。”
胭脂萝卜,物如其名,色若胭脂,让人眼前一亮。苏锦萝想象着用这种萝卜做出来的萝卜饼,定然是色香味俱全的。
“这里头也是胭脂色的吗?”
“对,切开来后,是由浅到深的胭脂色,或有泛白结丝,衬在里头也是很好看的。”
话罢,男人道:“拔吧。”
男人的手沾满了污泥,但动作却依旧优雅自如,仿佛现在的他不是在挖萝卜,而是在焚香抚琴。
苏锦萝撸起宽袖,拽住一把萝卜叶子就使劲。
萝卜在土里已经很松,苏锦萝一个不防,用力过大,一屁股蹲就坐在了地上,被磕的愣在当下。
“当心。”陆迢晔凉凉开口,也不动作,只侧眸盯着人看。
苏锦萝本就尴尬,被陆迢晔盯得愈发面红耳赤。她扯过裙裾悄看了看,都是淤泥,尤其是臀部,湿漉漉的好大一片。
“过会子出宫前,去换衣裳。”陆迢晔将萝卜扔到竹篮子里,“再拔两个就够了。”
“哦。”苏锦萝闷闷应声,将脏污的裙裾掩在怀里,瓷白小脸泛着红晕,在日头下莹莹如玉。
今日小姑娘连耳珰都没戴,穿半旧裙衫,青丝松松挽着,露出一截白皙脖颈,细碎绒发贴在肌肤上,小巧耳垂上有耳洞,细细小小一个,微泛粉红,让人瞧着便忍不住想上手捏上一二。
陆迢晔动了动指尖,垂眸,看到自己满是污泥的手,终于是抑制住了这个动作,只轻咳一声,止住了喉咙里的痒意。
明明是清凌凌的一只小姑娘,怎么瞧着愈发勾人起来了?
不远处,有一宫装丽人缓步而来,看到蹲在萝卜地里的两人,先是一怔,然后才缓慢扯出一抹笑,似怨非怨,似怒非怒。
“昭仪。”宫娥上前,“前头是静南王。”
“我知道。”苏珍怀冷笑一声,静站片刻后上前,冷冷唤道:“苏锦萝。”
苏锦萝正在挖土,听到声音扭头,露出一张带着污泥的小脸。
眼前的女子穿繁复宫装,梳高髻,面上带淡妆,云鬓花颜金步摇,盈盈立在那处,让苏锦萝有些恍惚。
“大姐?”
往常在理国公府时,苏珍怀惯穿些素净寡淡衣物,没想到入了宫,一瞬好似奢靡了起来,连妆都浓艳了不少,以至于苏锦萝竟一眼没认出来。
“苏二姑娘,这是昭仪娘娘。”随在苏珍怀身后的宫娥上前,声音清晰道:“您该行礼才是。”
苏锦萝拍了拍小手,起身,与苏珍怀蹲身行礼,动作流畅,毫无尴尬。
“二妹妹在这处做什么?”苏珍怀的脚上穿着宫鞋,见那地脏污不堪,也不上前,就站在那处问。
她远远瞧见静南王,近前后,又看到这风姿俊朗的人物,想起昨晚上宿在自己身边的皇帝,心下一较,怎么都意难平。
“在拔萝卜。”苏锦萝指了指竹篮子里的胭脂萝卜。
苏珍怀看了一眼,面色轻动。
这块地是太后的,就连皇帝想尝尝那胭脂萝卜,都要寻了太后去问。
陆迢晔起身,将最后一个胭脂萝卜扔进去,然后轻睨了一眼苏珍怀,姿态清冷,眸色微寒,但最让苏珍怀寒心的,还是那脸上的淡薄冷漠。
自己喜欢了他这么多年,这个人却好似连自己是谁都没记住。
苏珍怀自嘲一笑,突兀被陆迢晔冷飕飕的眼神一扫,还没回神,就听得身后的宫女贴耳上来,“昭仪,您该与静南王行礼。”
苏珍怀一愣,有些僵硬的蹲身行礼。
她初来乍到,不懂宫里规矩,不知吃了多少暗亏。
陆迢晔微颔首,从宽袖内抽出巾帕,替苏锦萝细细擦了擦手,然后才道:“昭仪娘娘。”
“王爷这是在给太后拔萝卜?”苏珍怀想的理所当然,太后对这块地那么宝贝,又是静南王亲自来拔,自然是拔给太后吃的。
“不是给太后的。”陆迢晔还未说话,苏锦萝便赶紧摆手。“是给李老太太的。”
李老太太?这是个什么人物,竟能吃到这胭脂萝卜?
苏珍怀觉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难不成她只在宫里呆了小半月,便跟不上外头的事了?
“是先前在新平郡时,我住的李家。”苏锦萝解释道。
苏珍怀笑了笑,“原是李家,这是来咱们皇城了?”
“嗯。”
苏锦萝与苏珍怀本就不亲近,这会子说完,两人也没甚话题再聊,有些尴尬。
“王爷,您拔这萝卜,太后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