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倒是好姻缘,但韦月仙进门之后才知道,这位九皇子的次女房中早就有人,还是个备受宠爱,从小一起长大的美人,但九皇子的身份摆在那儿,永安伯就算是想要给他撑腰也不能,永宁侯府更加不方便出面,年前再见的时候,他都不能相信,那个面如死灰的男子,居然是自己那容貌出众的外甥。
这人啊,就得信命!韦氏叹了口气,并不把这些事告诉秦玉双让他心烦,看着儿子微微护着小腹的动作,也是暖心一笑,外甥那边,该帮忙的他早就帮了,他自己选的路,连姐姐都无可奈何,自己又能做得了什么。
☆、第113章 分家
自从秦玉双有了身孕,孔尚瑾只觉得自己头不疼了腰不酸了连脑袋都清醒了,每天上朝下朝都带着极大的动力,办公的速度飞快的上升,只为了早点回家看一眼还在肚子里头的孩子,就是冯氏也笑话她,说没有见过这么疼孩子的女人。
孔尚瑾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在她看来,这可是自己等了两辈子才等到的孩子,虽然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头爬出来的,但这份血脉亲情却是真真切切的,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从那么小小的一个,慢慢的长大,耐心等待十个月之后就会与她见面,她便心喜不已,就是赵旭也不得不笑她,现在一到该回家的点儿,看起来心思都早已经飞了。
这孩子还没出生,全京城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位孔大人是个疼孩子的,不过一想到她成亲四年才等来这个孩子,众人倒是觉得也不难理解。甚至许多个夫郎心里头还酸溜溜的,觉得人家的妻主怎么就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自家这个倒是好,自己个儿怀孕的时候,别说整日想着回家了,别出去花天酒地就不错了。
十个月的时间,孔尚瑾一直处于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有时候就是秦玉双看着都觉得好笑,哪有女人每日回来,都要跟尚在肚子里头的孩子说话的,休沐的时候更好,整日对着他的肚子读书,有时候还得让人过来弹琴,说什么胎教,他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孔尚瑾自己开心,秦玉双也不会拦着。
就这样,十个月的时光一闪而逝,他们的长女哇哇落地的时候,孔尚瑾甚至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没有过孩子的人一定不能体会这样的感动,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重生到现在,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一个孩子。
孔尚瑾绞尽脑汁,这孩子跟孔青珏他们是同辈,只是好的字早就被一群侄女取走了,这会儿她倒是发现侄女太多的坏处了,翻了好久的字典,终于还是找到了一个美好的文字。璇,美玉也。孔青璇,这就是她未来孩子的名字。
都以为以孔尚瑾疼孩子的架势,对女儿肯定宠溺到了骨子里头,甚至老永宁候都想着,要是女儿太疼爱孙女的话,自己还得好好说说她,女孩子可不能娇宠,以后称不得天地,掌不住门厅。
谁知道孔青璇哇哇落地之后,孔尚瑾的态度倒是让众人十分诧异,虽然也是疼爱,倒腾来的玩具堆满了一个屋子,但该严厉的时候一分不少。
有看过让几个月大的孩子自己吃饭,即使弄得到处都是,也不许奶爹帮忙的吗,有看过才踉踉跄跄开始走路的孩子,跌倒之后也不准人去扶起来,让他自己爬起来的吗……
种种事例,不知道的还以为孔尚瑾是个后娘呢。就是冯氏也看得心疼的很,米分团子似的小孙女,跌倒在地,手掌都擦破了,她娘还在前头自顾自走着,后头对她招招手,让她自己跟上去呢。
好多次,冯氏都搂着孙女指责自家女儿:“你小时候难道爹是这么对你的,咱们玹儿还这么小,你怎么就忍心,你看看,这膝盖都青了。”
孔尚瑾对此十分无奈,视线投向自家老娘,结果永宁候显然也觉得她过火了一些,教训孩子,那也得等到孩子懂事之后啊。
孔尚瑾被众人谴责,只好看向自家女儿,孔青璇倒是乖觉,迎着自家老娘的眼神,连忙安慰自家爷爷:“爷爷,你放心,璇儿一点儿也不疼。”
冯氏一听更加心疼了,这会儿孙子是亲孙子,女儿已经不是亲女儿了,对此孔尚瑾表示无可奈何,但对待孩子的方式,照旧没有改变的意思。
也是怪了,明明冯氏和永宁候,简直是要把孔青璇疼到骨子里头,但这孩子偏偏就喜欢跟在孔尚瑾后头,若是她在家里头,就是秦玉双也得往后靠,对于母亲,小小的孔青璇仰慕敬重,外带着一种对英雄似的崇拜。
看着只到自己膝盖,一口一口娘亲的孩子,孔尚瑾其实也宠爱非常,但这个世界的女儿确实不应该一直娇养着,她没有把握可以护着孩子一辈子,等将来她老了,走了,孩子若是软弱无能的话,又能依靠得了谁呢。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孔尚瑾并没有奢求孩子能变得多么出色,多么成功,但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她还是要为之计划,让她将来的人生能够轻松自由一些,而这些自由,就要用地位来换取。
看着米分团子一般的女儿,孔尚瑾自然也是希望,她能够平安和乐一生,但未来的事情,她自己尚且都控制不住,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女儿学的多一些,变得强大一些,即使将来遇到了无法抗拒的灾难,也不会被打倒。
这些话孔尚瑾也告诉过秦玉双,所以尽管心疼女儿,在妻主教导女儿的时候,秦玉双也并不多嘴插话。韦氏有时候跟他抱怨,说之前看孔尚瑾是个好的,谁知道对自己女儿这般狠心,秦玉双还能帮忙解释解释。
韦氏如今是真的放心了,虽然儿媳对外孙女十分严格,但他也知道这样是为了外孙女好,心疼归心疼,也就暗地里嘀咕两句。有一次还拉着秦玉双的手说道:“如今你可算是苦尽甘来,有了璇儿,以后瑾儿就算是有了外心,也不怕她。”
秦玉双十分无奈,笑着说道:“爹,你还不相信妻主吗?”
韦氏自己也笑了起来,拍着他的手说道:“也是,瑾儿对你,那是再真心没有了,还有一个,你自己也看着点,等璇儿再大一些,便抓紧时间,再生一个。”
秦玉双被他说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原来他肚子里头,如今又有了另外一个,只是时候尚早,就是孔尚瑾都还不知道呢。
孔青璇三岁这一年,秦玉双又给她添了一个妹妹,同样的,孔尚瑾对这个次女也严格的很,对于这一点,就是永宁候也不理解了,长女严格还可以,那是要撑起门厅的,但是次女不是应该宠着吗!
任由他们这么说,孔尚瑾照旧是我行我素,许多贵族世家,对嫡长女之外的女儿放松,其实是怕次女太过于优秀,甚至超越长女,以至于家庭不和睦。
但在孔尚瑾看来,那都是放屁,只有没有本事的人,才会苦苦盯着家里头那点东西,若是各自都有出息,利益冲突其实才会缓和,所以,对于两个女儿,她是一视同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甘共苦的缘故,两个女儿的感情,可比她与几位姐姐好多了。
孔尚瑾的日子过得合心合意,唯一让她忧心的是,老永宁候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自从那次得了伤寒,老永宁候的身体便一直不太好,即使有精贵的药材一直养着,到底也是大不如前了。后来宫变那次,虽说没有受伤,但大起大落之下,又是生了一场重病,养好之后,动不动便要生病。
在孔青璇五岁那一年,老永宁候再一次病倒了,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连太医都连连摇头,即使伤心难过,但侯府的人心中都有了准备,永宁候更是将孔家所有的子嗣都一一召回,连在外地上任的女儿都不在例外。
孔尚瑾索性也跟皇帝告了假,在家亲自伺候母亲汤药,不得不说,孔家几个女儿,包括不着调的二娘子在内,至少都是孝顺的,如今看着母亲年老体衰的模样,一个个心头都难受的很,连一贯喜欢□□添香的二娘子,这几日都连连发作身边的小厮,嫌他们表现的不够伤心,为此,老永宁候倒是欣慰了几分。
其实这几个养尊处优的娘子,哪里会照顾人,说是亲力亲为,最多不过是能喂药端盆罢了,倒是孔尚瑾上辈子出生平凡,还照顾过病重的老母亲,这会儿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这一日老永宁候的精神头似乎特别好,一口气吃了两万燕窝粥,孔尚瑾的心底却微微发沉,她犹能记起,上辈子母亲去世那一日,也是这般忽然来了力气,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的话,然后,便是再也没能醒来。
大概是注意到孔尚瑾眼中难以掩饰的伤心,老永宁候伸手握住她的手,这一段时间,她老的十分快,原本保养得好的皮肤已经起了皱皮,看起来就像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了,其实,她也确实是个老人了:“瑾儿,别难过,人都有一死,娘临死之前,能看到你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我也放心了。”
孔尚瑾忍了一忍,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却飞快的擦了去,笑着说道:“娘,我派人去叫大姐她们了,她们马上就过来了。”
老永宁候点了点头,拉着她说道:“娘这一辈子,最放心的就是你,从小你就聪明,长大了也从未让我失望,以后,你大姐,珏儿侄女若是有什么难处,你记得搭把手。”
孔尚瑾连忙说道:“娘,那是自然的,大姐是我亲姐姐,珏儿是我亲侄女,您对我还放心不下吗?”
老永宁候笑了笑,她这辈子,最骄傲的便是生了这个好女儿,她也知道,孔尚瑾对家人十分照顾,自己死后,若是侯府有事,她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她很放心。
老永宁候慈爱的看着女儿,笑着说道:“娘都知道,娘很放心,只可惜,娘看不到璇儿玌儿她们长大了,为娘临死前,会为你们分家,到时候,怕是要委屈你一些。”
孔尚瑾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孩儿明白的,请娘放心,女儿不会因为这些跟大姐她们起了隔阂。”
老永宁候欣慰的点了点头,小女儿手中有多少东西,她隐隐约约知道一些,而小女儿敛财的能力非同一般,又是皇帝的心腹,下半辈子不用愁,而剩下几个女儿,大女儿要承袭爵位倒也罢了,二女儿不事生产,三女儿没了侯府,恐怕也不成气候,她临死之前,难免要照顾一些,如今见小女儿真的不在意,这才放了心。
一会儿功夫,永宁候带着二娘子三娘子到了,甚至吕氏等人也一个不少,一群孙女孙子都守在外头,连已经嫁出门的儿子也一个个赶来,这些人不一定都是孝顺的,但脸上悲伤的神情一个胜过一个,谁都知道,这时候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老永宁候只把大娘子二娘子三娘子以及他们的嫡夫郎叫进去,小辈里头,只有孔青珏带着钱氏跟了进去。看着床前一个个女儿,她露出一个笑容:“你们都是好孩子,杰儿已经承爵,按照规矩,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要归她。剩下的东西,杰儿拿四成,礼儿和顺儿各拿两成,瑾儿拿一成,珏儿是嫡长女,便拿一成,你们可有异议?”
听了这话,几个女儿都是微微一愣,毕竟往日看来,老永宁候最疼爱的女儿,必定是孔尚瑾无疑,怎么会在分家的时候这般亏待她。孔尚杰首先说道:“四妹是不是太少了一些,还是从我这边分一成过去吧。”
冯氏也是坐在旁边,听见这话却没有异样,显然夫妻两个早就已经商量过了。
老永宁候却摇头说道:“这些你四妹也是同意的,你放心。”
又看了看女儿们,老永宁候才又说道:“你们若是没有异议,便让人写了文书,将东西分清楚,省得我死之后,因此起了龃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