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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看见桌上国子监发来的通文,激荡的心情又被压下去很多。唉,大郎难道以为自己真的看不出他为什么要急着从国子监结业吗,无非是看着幼弟渐渐长成,深怕自己的资源被侵占了,才忙不迭的想从国子监出来吧,要不然这两年都学的好好的,为什么非急着要提前结业,国子监里成了婚还在的不也有一大片嘛。

现如今自己还在,这孩子就如此急不可耐,将来自己百年难不成还要同室操戈不成。似乎是被这个可能吓着了,赵怀珺浑身抖了一下,终于下了一个决定,现如今长强幼弱,自己总的留下点东西好给安哥儿傍身。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一年的时间足以平复任何风浪,况且当初的赵府不过是捎带罢了,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热闹,一年的时间足以让人忘记很多事。

现在京城里茶余饭后都在讨论却是此次秋闱榜单,谁家儿郎能跃居其上。听说此次承恩公府的楚奕辉还有何阁老家的何佩成都要下场,这两位可是京都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出身高贵,文采翩翩,气度不凡,就连蒋氏都曾经心动过,可惜何佩成的年龄和赵映姝相差太大了,只能放弃了。至于楚奕辉,听说宫中有意让他尚主,旁人自然不敢打他主意。

这些都和赵秉安没什么关系,他现在正在草堂里被他师傅虐的死去活来。事情都过去一年了,天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头子还抓着不放。啪,黑子一落,潜局猛出,赵秉安棋盘上的大片白子被尽皆斩杀,胜败已定。赵秉安第一次输棋输得这么开心,心想这回该放我走了吧。结果

“徒儿,我看你这棋艺寸步未进,还得好好磨练,来,我们再来一盘。”现在就想脱身,你想得美。

其实,邵雍也不是故意为难他,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自家这个小弟子戾气太甚,虽然平日里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可那骨子里透出的冷漠隔老远他都能闻到,要一直是这副模样,自己就不用指望他去朝堂上兴风作浪了,真当大家都是傻子啊,这性子的好好磨,结果后来看着这小徒弟难得一见的愁眉苦脸的模样,自己就玩上瘾了。这年头,当老师也是需要娱乐一下,放松身心的嘛。

赵秉安可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小白鼠,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家,这围棋太难宝宝真的玩不来。

第17章 家事(一)

大朔咸亨十五年冬,关北魏仓山脉惊现成群白鹿祥瑞,南岭太守范文曾立刻调兵守卫,当日就把消息八百里急递传到了京都,乾封帝大喜,下旨恩赏海内,官府在籍良民均可以减免一层田土赋税,同时下诏,隔年改元隆宝,重开恩科。

此时在邵家的锄香草堂内,一老一少正在对峙,“你真的要去,要知道你如今尚不到舞勺之年,大可再缓两年也不晚嘛。”年张的老者似乎是在谆谆善诱,声音传入耳中,很是诚恳。而立于厅下的年轻公子就当看不见自家师傅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躬身施礼“弟子添读圣贤书多年,而今天赐良机,想勉力下场一试。如有所得,也算是没有辱没了老师的名声。”邵雍嘴角一抽,这个徒弟真是越大越不好玩了,小时候逗逗还能偶尔炸炸毛,让自己开心一下,现在就会拿这些虚词来搪塞自己,真是无趣。不过想想这孩子家里的情况倒也没再阻拦,俯身从坐垫下面掏出几封书信,递给了旁边的弟子。

赵秉安看着老师从屁股底下费力地拽出几封皱巴巴的书信的时候,头上青筋似乎都要压抑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恭谨的双手接过了。

“这里其中两封是给我旧年老友的,此次你去昌平县应考,沿途路过的时候记得要上门拜会。余下几封都是给你几个师兄的,你有空就去看看那几个不争气的,还有,让他们以后少送些节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啊,真当督察院和御史台天天都闲着呢。那什么什么都尉的都在吾家门前转悠好几年了,烦不烦。”

知道这是老师在给自己铺人脉,赵秉安心头暖暖的,也不再去计较老师时不时的抽风,他撩起下襟,恭恭敬敬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弟子此去应试,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负老师期望。”这不是敷衍人的套话,虽然这些年邵雍的时不时的折腾他一番,但放在他身上的心血却比对自己的子侄尤甚,寒来暑往,即使是抱病在身也从不会缺席为自己授课,不为自己,就为了老师这些年的教导,这次春试他也绝不允许自己失手。邵雍看着堂下长身玉立、意气风发的小弟子,心头涌上一股我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两年前自己没有同意他下场,不是对这孩子没有信心,区区一个童生试自己师徒还真不放在眼里,当时只是觉得这块美玉还没有到显现风华的时候,毕竟人心险恶,这世道怀璧其罪简直不要太多。现在想来也该放他离开了,天下之大,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能从容,自己总不能一直陪着他,接下来该怎么走还得他自己来决定。

拜别老师后,赵秉安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抬起帘子再看一眼这座草堂,自己接下来要有好长时间不能回这里了,不知道下一次回来又是什么光景。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想想又觉得好笑,难不成是因为最近家里的事情发生的太多,搞得自己和大嫂一样都有些伤秋悲月了。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背后说人坏话,不然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尴尬了,现在赵秉安就很尴尬。他刚踏进府门,就看到三房的小厮长财和姐姐身边的丫鬟,依稀记得是一个叫念夏的,在宅门口等着了。两人见了他好似看到了救星,念夏更胜,直接冲上来拉住了他,嚷嚷着“十少爷,您快去玉涵院看看吧,三夫人跟少奶奶又闹起来了,这回连御医都请来了,小姐在里面呢,让我们看见您或是六少爷回来赶紧请过去 。”这念夏还没说完,长财也忙不迭地来口,赵秉安只觉得耳边有一百只麻雀在聒噪,真是听的头都要炸了。“好了!我这就去看看,念夏跟着我一起回去,长财就在这里继续等六哥。不准再说话了。”赵秉安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自家姐姐怎么会挑了这样的两个人来报信。再想想待会玉涵院里的情形,头就更疼了。旁边的念夏也知道府上的十少爷虽然平日里都是一副笑脸儿,但说话做事威严足得很,也就不敢再开口了,乖乖的跟在赵秉安的身后。

要说这三房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从两年前他大哥加冠授官提起。两年前,赵怀宰正式从国子监结业,因为各门学科成绩都算的上中上,侯府很容易就在户部给谋了个给事中的职位,别看才是个从七品的官职,有很多寒门学子可能忙碌一生也就做到这个位子,而那时,赵秉宰虚龄也不过才十八而已。既然已经立业,那成家也该提上日程了,蒋氏那段时间几乎把京城里有名有姓的闺秀都看了个遍,抛去跟自家政见不合的,品行不佳的,姿容有碍的,最后极为艰难的挑出了两个,一个是正三品太常寺卿李建泰的嫡长女,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另一个则是从三品都转运使尹从林的嫡次女,身份上或许不如上一位,但蒋氏极为喜欢她,说是亭亭玉立,仪态万方,为人处事不落俗套。这两位家各有各的好,蒋氏实在为难,就派人把大儿子叫过来问问他的意见,可万万没想到这一问就把三房搅得是天翻地覆。

据赵怀宰所说,他在国子监求学的时候深受国子监祭酒柳大人的赏识,私下里常常指点他,他也很感激,经常去柳府里请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柳大人的独女柳芊月,两人后来日久生情,现如今已经不可自拔了。蒋氏直接被这番话气得仰过去了,哪家的大家闺秀会在婚前自许终身,而且小小的一个国子监祭酒不过是个五品官,京城里砸块砖下来都能砸倒一大片,跟自家门不当户不对的,那个女人到底是给自家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是昏了头了不成。

清醒过后,蒋氏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她直接告诉赵秉宰乘早死了这条心,只要她活着,那个女人就休想进门。没成想平日里极为听话的大儿子这次却难得的固执,在玉涵院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蒋氏一方面对儿子这般折磨自己心疼的无以复加,一方面对那柳氏小姐更添厌恶。好不容易哄着赵怀宰先吃饭好好休养,只不过说要见一面那柳家小姐再谈这门婚事。结果那天不到晌午赵秉安就看到蒋氏气冲冲的回了府,一回来就让人叫了太医。这柳芊月不是不好,可她跟蒋氏压根就不是一路人,也不知这柳大人是如何教养的,明明去探查的嬷嬷回来禀报说是世籍山东的,可那一身弱柳扶风的气质倒是像从江南出来的,蒋氏一看那病歪歪的模样心里就不满意,碍于儿子,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问了几句,结果每想到居然爆了个大料,这柳氏,她居然是庶出,只是养在嫡母名下而已,蒋氏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一刻钟也不愿意多待,带着下人就气冲冲的走了。

回来后直接坐到赵秉宰的床前,只一句话,这婚事不成,你要其他什么样的娘都给你找来,就这柳氏死也不成。赵秉宰什么话也没说,蒋氏只当他是一时糊涂现如今知道错了不好意思开口,又好生开导了他几句就回去了,还得和老爷商量一下到底去哪家下聘呢,去晚了,好姑娘都被人抢走了。结果第二天,下人们就来通报,说六少爷既不洗漱也不说话,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下人们早晨送进去的饭菜一口也没动过。蒋氏当时就从椅子上崴了下去,嬷嬷赶紧扶起来,吃了两颗暖心丸才疾步赶过去,赶到时老夫人也已经在了,看到蒋氏进来就破口大骂,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他要娶就给他娶回来就是了,难不成真要逼死孩子不成。蒋氏还能说什么呢,哭着应了是。

后来,大哥如愿以偿的娶了美娇娘。按照话本故事的结局到这里就应该完结了,可这是活生生的现实啊,蒋氏因为这桩婚事即丢了面子又没了里子,如何能放过柳氏,以前你和我没关系,我奈何不了你,现在吗,媳妇伺候婆婆天经地义,要如何收拾你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自此,三房平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蒋氏天天叫柳氏立规矩,赵秉宰再心疼媳妇在这种事上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柳氏那身体能坚持多久,没两天就晕过去了。蒋氏这个气啊,自己当年天天立规矩也没见晕过一回,这柳氏不会是故意的吧,越想越可能,更加不待见柳氏了。这次又是这样,蒋氏觉得自家儿子都成婚两年了,至今也没个子嗣,就在柳氏来请安的时候给了她两个丫头让她带回去,她也没客气,直言是给儿子做妾的,柳氏这两天身体一直不舒服,精神从早上就恍惚着,好不容易坚持着来给婆婆请安,哪成想遇到这档子事,当场就晕过去了,正堂里立时就乱成一锅粥了。

赵秉安来的时候正好遇见朝外走的太医,询问过后才知道是大嫂怀孕了,只不过胎气有些不稳,要好好调养。吩咐下人好生招待太医,赵秉安就抬步跨进了正堂。刚进去,就听见几个小丫鬟的哭声,间杂着不难听出的怨愤,这让赵秉安素来平和的眉头皱了起来。

第18章 家事(二)

赵秉安早就不是吴下阿蒙了,后宅里这些个手段纵使不精通,他也了解几分。蒋氏的脾气他知道,刀子嘴豆腐心,火气上来了也就是把柳氏叫过来在旁边数落一番,平常说是立规矩,也就是让她在一旁站着,差事都有下人们呢,哪就真的用得上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服侍了,没得丢了自己富贵人家的体统。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院里的丫鬟在闹什么,他刚才没瞎也没聋,那哭声从他踏进这院子才开始的,这是想挑起谁的怜惜,又想在谁心底埋下不满。呵,以往还真是小瞧了这位大嫂。

这下,赵秉安也不急了,既然有人想唱戏,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听听。柳氏身边的小丫鬟佩儿瞧见回来的不是自己的男主人,面上有些尴尬,刚才自己没来的急看清院外的人影,只听见脚步声就赶紧按梅红姐姐教的,哭喊出声,务必让人知道自家少奶奶的委屈还有三夫人的蛮横不讲理,这会看着面无表情走进来的十少爷,心里突然有些发怵。

蒋氏一看小儿子回来了,那丢了的主心骨似乎又回来了一半,赶紧走过去拽着儿子的袖子。

“安儿,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有了,我就是,就是看你大哥膝下空凉,想着送两个丫头过去帮忙伺候,我没说她,你信我。”

瞧着蒋氏慌张的神色,赵秉安心底对柳氏也起了一丝不满,再怎么说,我娘亲也是你婆婆,哪有媳妇算计婆婆的道理。赵秉安眼神示意了一下姐姐,赵映姝秒懂,咬牙切齿地望了里屋一眼,赶紧把娘亲搀到软塌上。

现在还是腊月天,因为太医嘱咐又开着门窗,蒋氏的手摸上去冰凉冰凉的,赵秉安赶紧把自己的护套拿下来给她带上。

“你们都是死的吗,夫人都冻成这样了,披风呢,护手呢,都干站着等少爷我请你们吗”

赵秉安素来脾气很好,这次真的是被气很了,蒋氏的身体自入冬以来就有点毛病,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调养的好些了,现在哪能经得起这般寒霜,明明自己都特意嘱咐这些下人了,可哪一个听进心里去了。哎,冯嬷嬷被孙子接回家荣养去了,采薇几个能干的大丫鬟不是配了府里的管事就是放出去嫁人了,现在蒋氏身边的得用的人都没有几个。要是以前这些哪用自己操心。

或许是被少爷难得的怒气吓回了神,呆立在一旁的小丫鬟们赶紧的动了起来,该开箱笼的赶紧进内房,该点碳的赶紧找火炉,霎时间刚才还人满为患的正堂里就没剩下几个了,只衬得佩儿得哭声更加显眼,只不过这次可再没人旁观了。

赵秉安也懒得理她们这些小把戏,俯身蹲在榻边,揉搓着蒋氏的双手,似是比刚才好了几分,又起身给娘亲倒了杯热茶,看着蒋氏把一杯都喝下去了,这才开口。

“娘亲不用担心,这是好事不是吗,儿子刚才问过太医了,嫂子那没什么事,好好调养就是了,咱们这样的人家难不成还缺好药材不成,您破回财,等大哥回来了,您打开内库让他随意挑,这小侄子生下来啊敢不孝顺您,只怕到时您眼里只有小侄子,就没有安儿了。那可怎么是好?”

“哪能啊,你就是母亲的心头肉,谁能越过你去啊。哪像我,还在家呢,就已经被人当成泼出去的水了。”赵映姝看着弟弟安抚好母亲,可算是松口气,这会儿也有心思配合他耍宝卖乖了,再说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

“都是,都是,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只要我还活着,看谁能给你们脸色看。”真以为蒋氏是泥捏的,刚才她是一时被这个消息震住了,到底是从大宅里出来的呢,拍拍一双儿女的手,算是安他们的心。柳氏这个贱人,当初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的,老太婆却非要给宰儿娶进来,自从有了她,三房里就再没有好日子。当自己不知道她挑拨大儿子和自己的关系呢,要不是大郎在这件事上还算清楚,自己非活撕了她。

看着眼前的小儿子,蒋氏就忍不住惋惜,这孩子要是能和他哥哥掉个各该多好啊,她的安儿又孝顺又能干,旁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自家老爷的官位是怎么来的吗。再说了,这孩子可比他那个白眼狼似的哥强多了,自己哪怕咳嗽一声,这孩子都能挂心好半天,老大呢,自己都病了这些日子了,你哪怕是问过一句也好啊。每次来,就急匆匆地去看他媳妇,我是饿狼啊还是猛兽啊,还能活吃了她不成。

在玉函院里,不单蒋氏恨着,柳氏更不甘心。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嫁进了侯府,年少时的小姐妹哪个不羡慕自己嫁得如意郎君。可她进了侯府才知道,压根不是这么回事。永安侯府里就连厨房里烧火的大胖丫头都知道,三房里最受宠的是十少爷,至于她的丈夫赵秉宰,虽然是长子,却因为早年养于老太君膝下,多年后才归于三房,一直处于不尴不尬的地位。原本她想这也没什么,出嫁之前,父亲让人教导过她好些勋贵家的规矩,这种事在袭爵的府里并不罕见。

但她没想到三房里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婆婆对长子基本上视而不见,幼子却视若骨血。就是对小姑子也比对他们这一房亲近的多,今年初,小姑子和镇国将军二子姚鼎诚定亲,婆婆竟满打满算预备了两万两的压箱银,再算上置办嫁妆敲打家具,还有那些陪嫁的田庄店铺,怎么也得有四万两银子。三房统共才多少家底,这是要搬空吗。

还有公公,更可气。别人家里都是长幼尊卑,资源自然得多向长子倾斜。在柳府里,她大哥还不是嫡出呢,她爹都那样重视,到她公公这可好,见天的带着小儿子出去见客,他才多大,用的着吗。再说了,小叔子拜了那样的师傅,又有五叔在旁边保驾护航,那还用着公公那点好心,就没人想想她相公都在户部干了两年了,还只是个从七品的给事中,怎的就没人拉上我们一把呢。

柳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等到她儿子出生,三房就真不剩下什么了。

前院里,长财急的都快跳起来了,恨不得爬上云朵看看自家少爷到哪了,刚打算出去迎迎,就看到三爷的蓝呢官轿先到了。门房也不敢怠慢,火速开了侧门。三爷一开始没注意到长财,倒是身边的长随提醒着才想来起这是三房的下人,把人唤过去,问是什么事,结果没听几句,赵怀珺的脸就拉长了。娶妻娶贤,这话真是不假,当初就不应该顾及母亲给大郎娶了这么一房媳妇,真是祸家的根源呐。

招来旁侍的小厮,让他去户部传个话,把六少爷请回来,家里这点事都理不好,还有什么脸面去处理朝政。

想着儿媳妇应该还在,他回去也不方便,干脆先去书房,今日朝堂上有几件事颇显诡异,还的和大哥他们商量商量。

赵秉宰这边正焦头烂额呢,看见侯府里来的下人,也没像往常一样着急回府,只吩咐他们先回去,自己要留在户部加班,下人们虽不解少爷为什么改了习性,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管的事,乖觉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