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姐姐执着地歪着脑袋,抓着笔写字,宋溪沉默了会儿,最后……哎,算了,还是等姐夫回来亲自教她吧。
不过他好奇姐姐写的是什么,下意识伸长脖子去看。
“不要看!”宋菱见弟弟伸个脑袋过来,立刻捂住了信纸。
宋溪一脸奇怪地看着她,“有什么不能看的。”
心想,刚刚不是还让他帮忙写吗?
宋菱将信纸捂得死死的,说什么也不给看。
宋溪哼了哼,“不看就不看,我回去了。”
半个月后。
梁征营帐。
军医正蹲在床边给梁征处理伤口,梁征右肩到胸膛的位置,被刀砍伤,伤口又长又深,皮肉被刀刃带得外翻,肩膀上的伤口更是深得骨头都能看见,血肉模糊。
“王爷,这药酒上去可能会很疼,您忍着点。”
“别说废话。”梁征皱着眉,不耐烦地催促,“快点。”
老军医也是在梁征身边跟了许多年的,犹记得自家王爷当年腹部中剑,生死关头也没皱一下眉,今日这般皮外伤又岂会放在放在心上,倒是他担心过头了。
他迅速帮周围的血迹清洗了一下,将消毒的药酒淋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药酒一沾上血腥,瞬间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纵使梁征忍痛能力超强,药酒淋上的瞬间也还是疼得咬紧了牙齿。
他紧紧皱着眉,目光落在肩膀上的伤口上,心里想的却是,幸好阿菱不在这里,那丫头那么心疼他,一定会哭死。
处理伤口的过程,梁征虽然没有坑一声,但额头还是控制不住地浸出了一层冷汗。
“王爷,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这段时间千万不可碰水也不可再亲自上战场,这伤口极深,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好不了。”
梁征随口嗯了一声,却是完全没放在心上。打了这么多的仗,伤得比这重的时候多了,当初腹部被刺了一刀,头天晚上才从鬼门关救回来,第二天照样亲自带兵上阵,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王爷,京城来的信。”帐外,突然传来士兵的声音。
梁征:“进来。”
士兵拿着信进去,站在床边,双手奉上,“好像是王府送来的。”
梁征抬手接过来,一摸,厚厚的一沓。
王府送来的,除了他的阿菱还有谁?
不过,这丫头什么时候会写字了?
梁征心情忽然好起来,连肩膀上的伤口都感觉不到痛了。
他一边将信打开一边吩咐帐内的人,“都下去吧,没本王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是,王爷。”军医和士兵们听言,立刻迅速退了出去。
梁征拿着信从床边站起来,走到书桌前,单手将厚厚一沓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
信纸一展开,入目是一手漂亮的字迹,梁征顿时笑了,他就知道,那丫头怎么这么快就会写字了,原是找人代笔。
不过虽然是代笔,字里行间读下来,眼前清清楚楚地浮现出阿菱的样子。
“昨天我半夜突然饿得睡不着,就起来给自己下了一碗面,结果可能又吃多了一点,后来又撑得睡不着了。”
“王府后门有一只瘦精精的小黄狗,好像是被它主人抛弃了,我每天去给它喂饭,它好像认识我了,每次我去的时候,就用很水汪汪的眼神望着我,好可怜。我有点不忍心,就把它带回院子里来养着了,相公你不会介意吧?”
宋菱唠唠叨叨说了好多生活里发生的事情,梁征认认真真地看下来,看见宋菱说自己去给小黄狗喂饭的时候,脑海里就浮现出她蹲在小狗面前,温柔地摸它脑袋的场景。
梁征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眼里露出温柔的笑意。
他又继续往下看,看见宋菱说起六王妃怀孕的事情,眉梢微挑了下,眼里笑意更深了些。
不就是孩子么,他和阿菱的孩子肯定更可爱。
他认认真真看完了每一个字,看到最后面的时候,才发现底下还有两排歪歪扭扭的字迹。
梁征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这个字,可真是丑啊。
不过幸好,虽然字丑了点,但还勉强能看清楚写的什么。
——相公,我也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希望你快点平平安安地回来。
想你的阿菱。
一封家常的信,可是每一个字都令梁征内心温暖无比。
他在边关十余年,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立刻结束战争回家去。
第一次,有人在家里等着他,为他牵肠挂肚。
他右肩受伤没法儿活动,但还是用左手认认真真给宋菱写了回信。
半个月后。
宋菱收到梁征的回信,激动地抱着信跑回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