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张大娘笑笑,回房给宋菱拿药去了。
灶头火旺,没一会儿就烧好了水。紫鸢来打了一盆去洗漱,宋菱也打了一盆去宋溪房间。
她在外面敲了下门,很快就听见脚步声,宋溪将门从里面打开,喊了一声,“姐。”
宋菱笑了笑,“累了吧,洗漱好就休息吧。”
她端着水盆进去,走到床边,将水盆放在凳子上,一边弯着身子给宋溪拧帕子,一边说:“刚刚大娘给你拿了药酒,你先洗把脸,我一会儿给你上药。”
说完,并没有得到回应。
宋菱愣了下,回头,才发现宋溪仍站在门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宋菱和他对视半晌,自己的弟弟,想什么她一清二楚,叹了口气,说:“你先过来洗脸,关于今晚的事情,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宋溪听言,脸色终于松动了点,挪了挪步子,走到宋菱面前。
宋菱将帕子给他,“洗脸。”
宋溪乖乖接过,擦了把脸,看着宋菱,“可以说了吧?姐。”
事实上,宋菱原本根本不打算让爹爹和弟弟知道这件事情,可没想到宋溪突然跑来京城,还意外让这就件事情被拆穿了。她瞒不了,索性和盘托出。
宋溪听完,猛地从床边站起来,“什么?!代嫁?!”
他声音很大,宋菱吓一跳,急忙捂着他嘴巴,“你别嚷啊!”
宋溪拉开她手,眼睛紧紧盯着她,双目通红,“姐!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啊,你怎么能就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宋菱看着宋溪通红的眼,眼眶也不禁红了,她声音哽咽,“当时爹爹那情况,再不救,怕就没得救了,只要能给爹爹治病,我哪里顾及得了那么多。”
虽然后来来了京城,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也曾后悔。可想想,即便再来一次,她也会这么做的。
宋溪忽然紧紧抓住宋菱的手,满脸紧张地问她,“姐,那他……他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宋菱不解地问。
宋溪抿了抿唇,索性直接问道:“他有没有占你便宜?”
宋菱听言,心脏猛地一颤,想起那天喝醉酒的事情。虽然她自己没有任何印象,但梁征说……
“没有。”她撒谎,不想让弟弟担心。
宋溪有些不信,“真的吗?”
宋菱嗯了一声,“真的。好了,我已经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了,虽然过程有点危险,但还好现在没事了,等咱们攒够钱就回家,我会努力赚钱,争取让咱们一家三口早点过上好日子。”
一边说,一边将宋溪按回到床边,将药酒打开,给他擦药。
虽然才十二岁,但已经比她还高了,站着她都够不着。
药酒擦到出血的伤口上,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光是看着都能感觉到疼。宋菱心疼,吓得立刻收回了手,“疼吗?”
“不疼。”宋溪摇头,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抬手将宋菱手里的药酒拿走,道:“姐,我自己擦就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
宋溪绷着张脸,宋菱知他在生她气,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事已至此,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好吧,你自己上药吧,我回去休息了。”说完,便转身出了房去。
打水洗漱,回房的时候,紫鸢已经睡了。
宋菱怕吵醒她,脚步很轻,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里。
折腾了一整晚,明明已经很累了,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睛一闭上,脑海里全是梁征的身影。
刚刚只顾着保命了,其他什么也顾不上思考。可现在冷静下来,不知怎么,心里莫名有些空荡荡地难受。
黑暗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眼眶里酸酸涩涩的,忽然很想哭。
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了下去。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梁征放过她了,也放过谢家了,她应该高兴不是吗?
另一头,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梁征。
这些日子习惯了和宋菱睡在一张床上,习惯了那丫头睡着睡着就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习惯了她身上浅浅淡淡的茶花香,今晚身侧突然没了那个娇俏的小女人,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了身,到院子里练剑去。
练剑的时候需要精神集中,倒也没有怎么想那没良心的女人了。
这一练,就练到了天亮。
练剑流了一身汗,他去后面冲了澡,穿一条黑色长裤从后院回屋,从柜子里拿衣裳的时候,视线不经意落在那些粉粉绿绿的衣裳上,不禁蹙了下眉。
半晌,一把将自己衣裳扯出来,随后重重关上柜上,脸色顿时又黑了。
财叔领着丫鬟给梁征送早餐来,和以往差不多的菜色,一碗红豆粥,三个馒头,三个烧麦,一叠小咸菜。
梁征素来在吃上毫不讲究,厨房都是按照他往日的习惯做的菜。
哪晓得梁征喝了一口粥就皱了眉,“这谁熬的粥?这么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