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你父皇忙得很。朝堂上你替你父皇盯着,有什么事及时禀报。”
“朝堂上最近一段时间,勉强算是风平浪静。因为干旱,他们闹了一阵,到如今大部分人都已经偃旗息鼓。无论怎么闹,十税一,全民纳税都不会更改。这段时间,估计是顶不住了,又有人用田地换取少府粮行的股份。”
顾玖叮嘱道:“你多盯着点,争取过一个平安年。”
“儿臣遵旨!”
……
将政务交给刘御处理,刘诏难得有时间过一段清闲日子。
只是这清闲日子过久,又怀念起整日忙碌的日子。
顾玖压着他,不准他回宫。
她态度不容置疑,“等到过年我们再回宫,你呢,趁机把身体好好养养。身体养好了,你才能好好处理政务,而不是动不动就是砸杯子踢凳子,指着朝臣的脸又是抄家威胁又是杀头威胁。你说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就没学着和朝臣好好相处,遇到事情大家好好商量。”
“并非朕不愿意和朝臣好好商量,而是那帮朝臣不肯好好说话。”
刘诏理直气壮,将责任全都推到朝臣的头上。
顾玖白了他一眼,“朝臣们不肯好好说话,你也不肯好好说话,就成了针尖对麦芒的局面。总这样,你不累吗?”
“朝臣不累,朕当然不累。”
“朝臣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你就一个人,犯不着每天和他们置气。朝臣的做事风格,你都了解了,就该换个方式对付他们。”
刘诏摇头,很是固执,“朕的风格就是直来直去,真刀真枪地干。你让朕换个方式,朕心头不舒坦。”
得了!
她是白担心。
看样子,和朝臣争执,他是乐在其中。
顾玖不再劝他。
宫人禀报,“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外面有个和尚求见。说是同娘娘约好的。”
顾玖一听,当即吩咐道:“把人请到花厅,不要为难他。”
“老奴遵命!”
宫人退去。
顾玖同刘诏说道:“该我们还债了。”
刘诏迟疑了一下,“朕就不出面。当时无望那封信,本就是留给你。这件事,你拿主意吧。”
“行!”
顾玖收拾一番,来到花厅。
一个年轻的和尚就站在大厅中央。
头顶光亮,背脊挺得笔直笔直。
和尚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小僧拜见皇后娘娘!”
顾玖一阵恍惚,“请问和尚法号?你与无望大师是何关系?”
“小僧法号智通,无望大师是小僧的师父。这是师父临终之前交给小僧的书信,请娘娘过目。”
智通和尚从怀里拿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书信。
许有四接过书信,确定安全无误,这才交到顾玖的手中。
顾玖盯着智通和尚的脸颊,一阵阵恍惚。
她回过神来,招呼对方落座。
信件是无望留下来的亲笔书信,内容简短,只说智通是他西去西凉时捡的婴孩,收为徒弟,度牒记在相国寺。
顾玖收起信件,心中很是唏嘘。
她说道:“当初无望大师奉旨回京,等他到了京城见了面,本宫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能支撑着回到京城,简直是一桩奇迹。玄清道长后来也写信给本宫,他本想劝无望不要回京,毕竟路途遥远,以无望大师的身体情况很可能没办法活着回到京城。然而,无望大师执意回京,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阻。幸运的是,他顺利回到了京城。”
智通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僧当初本该和师父一起回京,然而师父另外安排了几件任务给小僧。无奈之下,只能让相国寺的师弟陪着师父回京。等小僧忙完师父布置的任务,急匆匆赶回京城,师父已经去世一年。方丈大师将师父的遗物交给小僧,其中就有娘娘手中的那封信。师父在信里面让小僧今年冬月来找皇后娘娘,但是并没有说明要做什么事情。还请皇后娘娘示下。”
顾玖叹了一声,“无望大师临终前,也给本宫留了一封信。他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闭关静修,是为了安静地离开。只是他还有一个心愿未曾了结,托付给本宫,希望本宫能帮他完成。”
“不知师父有何心愿没有完成?”智通和尚开口问道。
顾玖看着智通的脸,在他脸上看见了熟悉的影子。
她再次恍惚,不过这回很快回过神来,“你是怎么到你师父身边?”
智通双手合十,道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僧是师父西去西凉的路途上捡到的弃婴。小僧很幸运,遇到了师父,并陪伴师父多年。”
“你知道你父母是谁吗?”顾玖小心翼翼地问道。
年轻的智通,已经有当年无望小高僧的风范。
他微微摇头,“小僧是弃婴,也是佛门子弟,生身父母是谁,已不重要。师父不仅是我的师父,在小僧心目中,他就是小僧的父亲。”
顾玖重重点头,“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