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家开怀大笑。
中书令李大人更直接,宴开三十席。因为他高兴。
京城不少人都去捧场,当着李大人的面,把杨元庆贬得一文不值。
什么三元公,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杨元庆遭受了平生最为激烈的抨击。
处境之艰难,比流放那一回还要惨。
那时候他是真才实学,他被流放,无数人惋惜他的才学。
而今,无数人都在为平平而已欢呼。
有生之年,能将三元公踩在脚下,狠狠羞辱一番,无数人趋之若鹜。
这些人将三元公当成了刷名望的踏脚石。
过时的人物,活该如此。
人性的恶无限放大。
当然,也离不开有人故意推波助澜。
比如中书令李大人,宴开三十席。
可谓是赤果果。
溜须拍马之辈,自然是蜂拥而上。用嘴巴,用文章,用唾沫,将三元公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势要将他钉在文坛耻辱柱上。
当年杨元庆有多风光,而今就有多落魄。
可谓是臭名扬天下。
不出意外,平平而已,是全京城目前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
就连上街买菜的大姑娘小媳妇,捡起一把菜叶子,都要说一声:“平平而已!”
心理承受力,但凡脆弱一点点,早就承受不住悬梁自尽。
杨元庆不仅没用一根绳子了结自己,反而从顾玖手上接过了聘书。
顾玖当时对他说道:“人间冷暖,杨先生早已经尝过一回。本夫人也就不瞒你,我不知道你还剩下几分才学,我用你,是因为你名声足够响亮,无论是三元公的名声还是平平而已的恶名。
山河书院需要你这样一位充满争议的先生,因为山河书院要借用你的名头在全天下刷一回名声,即便是恶名也无所谓。
充满争议,才能吸引足够的目光。有了声望,以山河书院的科举成绩,很快就能将恶名洗白。
至于先生你,能不能借用山河书院这个平台,洗刷平平而已的名声,只能靠你自己。先生可愿挑战?”
杨元庆用行动回答顾玖,他干脆利落接下聘书。
“多谢诏夫人看得起老夫。老夫蹉跎半生,满身匠气,不过教一二学生,还是能胜任。”
“能胜任就好。具体课时安排,由你自己拿定主意,本夫人不会过问。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将饱尝非议,甚至是言语辱骂。希望杨先生真的做好了准备。”
杨元庆笑了笑,“多谢夫人关心。”
顾玖又说道:“再提醒你一句,《历届状元榜眼探花会试文集合集》即将出版,之后就会接着出版李大人的个人文集,皆是他这些年积累的文章,文采斐然。
到时候,你将遭受比平平而已更大的非议,甚至连三元公的身份也会被人质疑。你若想要反击,可以随时派人找我。文青书局会优先替你出版文集。”
“多谢夫人!老夫暂无出版个人文集的想法。”
“我尊重你的想法。”
……
此刻站在山河书院大门口,面对热情迎接他的书院人员,杨元庆自嘲一笑。
“多谢诸位热情相迎,不知山长此时可方便?”
“方便,方便。三元……杨先生这边走。”
面见山长之后,他在山河书院正式安顿下来。
一栋二层小楼,就是他的安居之所。
自今日起,他将伴随着非议质疑,甚至是羞辱,传道受业解惑。
二楼栏杆处,凭栏而望。
众人好奇他,他何尝不好奇这世间。
人性的恶与善,见过,尝过,经历过。
知天命之年,他又将迎难而上。犹如当年轻狂年少,搅动世间风云,叫天下文坛侧目。
……
山河书院聘请平平而已三元公为教习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得,一天之内传遍了全京城。
紧接着,三元公杨元庆带来的影响,就凸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