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为难死他了。
他丢下笔,“我出去一趟。”
也不管大家怎么想,拿着信纸就出门去了。
出门一拐弯,偷偷翻墙进了老秀才家里。
他张嘴就喊道:“秀才,秀才。生意上门,还不赶紧出来接客。”
“哪个龟儿子在外头乱喊?”
一身脏兮兮的秀才,开了破窗,瞧见顾珽,顿时咧嘴一笑。
“原来是顾小将军,快来快来。可有带酒?”
顾珽开门进屋,“今儿没酒,找你帮忙替我润色一下这封信。”
老秀才一脸我全都明白,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的模样,“顾小将军又给家里人写信啊。最近写得真勤。”
“废话真多。我妹子又给我添了个外甥,我几年没回去,得多关心关心。”
“那是,那是。顾小将军如此爱护家人,你家人有福气。”
“别废话,你先看看我写的行不行,哪里需要改进。你替我润笔,我再誊抄一遍。”
老秀才坐在窗下,借着天光,细细看起来。
然后提笔,做了修改润色。
“顾小将军瞧瞧,老夫改得如何?”
顾珽看完了,咧嘴一笑,“不错,就是这个味。这是润笔费,你拿着打酒喝。”
顾珽直接给了半两银子,老秀才也没矫情拒绝,只说道:“谢谢顾小将军,你可常来啊。”
顾珽出了门,又回过头,问道:“想不想去隔壁快递站干活?包吃住,还有月俸。来年,还能有一个半月假期,商行直接把你送回家去。”
老秀才哈哈大笑起来,“多谢顾小将军。我这身份,可去不得快递站,没得坏了人家生意。就算快递站能把我送回祖籍,我也回不去啊。顾小将军忘了吗,我可是戴罪之身。”
好好的秀才,流落到西北,不是犯了事躲避官府,就是被判了罪流放到西北。
显然老秀才应该是第二种情况。
没人记得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西北,反正周围的人都知道此地有他这么一号人。
衙门那边,估计不翻陈年卷宗,都不知道辖下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只是衙门忘了他,不等于他就能随便走动。
进城门,一亮身份文书,就知道他是个戴罪之身。没事都能整出事情来。
难怪老秀才看似活得潇洒,却从不进城,不娶妻生子,也从不提回祖籍的事情。
顾珽抓抓头,“你先告诉你,我犯了什么事?”
老秀才笑了笑,“顾小将军不用替老夫操心。老夫活了大半辈子,知足啦!”
“你和我说说。只要不是造反杀头的大案,我想想办法,说不定真能帮上你。”顾珽还不死心。
老秀才摇摇头,“谢啦!家里人都死绝了,回去也没意思。此地不错,老夫早就打算好,要长埋此地。”
顾珽蹙眉,“你就不想回去扫墓祭祖?”
老秀才有片刻的沉默,接着又哈哈一笑,“人都死了,祭个屁的祖。祖宗恐怕早就将我逐出了族谱。”
顾珽叹了一声,“你好好想一想吧。要是想通了,下次我们见面再聊。你可别小瞧我,我虽然不怎么样,可我家里人厉害得很。我一句话,就能让快递站收你当员工。”
老秀才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说道:“我信!顾小将军说的话,我一直都信。”
“那就这样吧,告辞!”
顾珽抱歉,还是翻墙离去。
老秀才放声高歌,对酒长叹。
歌声传来,快递站的人纷纷说道:“老秀才又喝醉啦!”
“别说,老秀才唱歌还挺有味道。”
“屁的味道。棺材味查不到。”
顾珽回到快递站,将誊抄好的书信装进信封,密封。同包袱放在一起。
他对马贵说道:“给老子一张汇款单,我要寄钱。”
“老大,你不是说你妹子很有钱,你干什么还寄钱回去?”
“你懂个屁!”
顾珽得意一笑,“老子寄钱回去,不像你们是给家用。老子是拿去投资,钱生钱。水泥路都听说了吧,老子的钱就投在水泥路里面,坐着吃红利。”
“哇靠!老大,这么好的门路,给我们也介绍介绍。”
“你小子有钱吗?赌债还清了吗?等什么时候你攒够十两银子,你来找我,我替你寄回京城生利息。”
“一定要攒够十两吗?五两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