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提点闺女陈敏,“多和你大表嫂学学,做人痛快些,别顾忌有的没的。你娘我是堂堂郡主,你亲舅舅是皇帝,你外祖母是太后。天下间就没几个人身份比你更贵重。你虽没爵位,却胜似爵位。
将来嫁到顾家后,对方要是客客气气,不找你麻烦,你就和善些,大方些。要是有人不开眼,不要顾忌,直接打过去。
就像你大表嫂一样,朝阳长公主身份那么贵重,辈分那么高,她还不是说打就打,一点面子都不给。这样做人,才叫痛快。那些个贤惠,温柔,都是哄人的。自己痛快了才是真痛快。”
陈敏的三观摇摇欲坠。
她不是第一次见识顾玖怼人。
但是像这次直接掀了对方老底,将人给怼晕,她还是头一次见。
她心情有些激动,同时还有些害怕。
她拍拍胸口,“大表嫂这样对待朝阳长公主,不会出事吗?”
“能出什么事?”湖阳郡主直接翻了个白眼,“就算告御状,陛下肯定是站在你大表嫂这边。”
“为什么啊?朝阳长公主可是长辈。”陈敏不明白。
湖阳郡主伸出手,狠狠戳了陈敏的额头,“平日里叫你少看些没用的书,多学学怎么管家理事,你偏不听。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问为什么,真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的大米。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啊。你大表嫂能给陛下挣钱,朝阳长公主则只会挖大周的墙角,开赌场逼人破产。
陛下又不是糊涂昏君,自然是趁机狠狠收拾朝阳长公主。你以为朝阳长公主为什么会装晕,还不是怕你大表嫂说出更多对她不利的话。”
陈敏啊了一声,捂着嘴,悄声问道:“朝阳长公主是装晕吗?”
湖阳郡主得意一笑,“她那点小把戏,还能瞒过我。几十岁的人了,面子里子今儿全丢了。”
陈敏拉着湖阳的衣袖,“母亲既然知道朝阳长公主是装晕,为何还故意掐人中?”
“当然是为了出气啊!你傻不傻!她主动把机会送到我手上,我要是不趁机收拾她,我还是湖阳吗?”
湖阳呵呵两声,“我的傻闺女,进宫两年怎么就没学点心眼。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你是想气死我吗?和你哥哥一样蠢笨。”
陈敏委屈道:“又没人教我。宫里嬷嬷又不教这些。”
湖阳瞪了她一眼,“往日本宫没教你吗?是你自己不乐意学,嫌弃本宫下三滥。本宫告诉你,过日子,还就得靠我这下三滥的手段。
要不然,今日我们娘两都会被朝阳那个老巫婆给拿捏住,欺负死了也不会有人替你出头。想过痛快日子,与其指望别人替你做主,不如指望自己。”
陈敏半信半疑,三观已经碎了一块边角料。只等下一次猛烈的冲击,三观就得轰然倒塌,重新塑造。
她对她娘湖阳郡主的话,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不走心。心中十分嫌弃。
但是亲眼看到大表嫂顾玖怼人,还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所向披靡。
她才觉着自家老娘说的一些话,的确有些道理。
要不然大表嫂为何和自家老娘那么要好?总不能是为了讨好自家老娘吧。
她心里头存了疑问,就想问个究竟。
开席前,终于叫她找到了机会。
“嫂嫂可有累着?”
顾玖摇头一笑,“敏敏坐下说话,我不累。”
“嫂嫂今儿扫了朝阳长公主的面子,不担心吗?”
顾玖笑着反问,“为何要担心?”
陈敏还是用之前的理由,“她毕竟是长辈。”
“长辈又如何?在国法家规面前,可没有长辈晚辈之分。”
陈敏若有所思,“嫂嫂,我们女子想要过好日子,就必须得用非常手段吗?”
顾玖轻声一笑,“这得看你所求是什么,还得看你理解的非常手段又是什么。”
“请嫂嫂教我。”
顾玖斟酌了一番,“一个人,如果想求贤惠名声,自然是处处讨好,处处奉承,处处辛苦,处处委屈。别人满意,才叫满意。别人高兴才是真高兴。
一个人如果求利,自然是谁给自己好处,就向着谁。谁穷,谁没前途,就远着谁。这种人,通常也被人称为势利眼。
还有人只求一个痛快,比如你娘湖阳郡主,她就是典型的只求自己日子过得痛快,哪怪他人感受。别人满不满意,从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陈敏好奇一问,“嫂嫂求得是什么?”
顾玖反问:“敏敏求得是什么?”
陈敏脸颊一红,悄声说道:“我求夫妻和睦,日子顺遂。”
“想要日子顺遂,就不能处处委屈自己讨好别人。因为你若退一尺,别人就会进一仗,最后就会骑到你头上撒野。”
陈敏有点担心,“那怎么办?”
顾玖笑了笑,“自然是在对方第一次欺你的时候,就干脆利落的打回去,叫人都知道你的厉害。
当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个软柿子,他们再想欺负你,就得掂量掂量。记住,世人都欺软怕硬,都喜欢捡软柿子捏。
想要不被人欺负,想要过上顺遂舒心的日子,就得亮出自己的武力。”
“嫂嫂就是这样,才过上了自在舒心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