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子,别的可以没有,嫡子一定要有。
如果还是在王府,二公子不会生出夺嫡的心思。
王府的家业,必定是让嫡长子继承,基本上不会有意外。
但是皇位继承,可不分嫡庶。
本朝传承一百多年,嫡子继承皇位少之又少。到后面,都是庶子继承皇位。
先帝是庶出,天子是庶出,宁王同样是庶出。
二公子也是庶出,他母族也不差。
等他做了皇子,他也有资格去争一争那个皇位。
当然,首先他得生出嫡子。
这份隐秘的心思,二公子谁都没说,只是在心里头想了又想,冲满了期望又十分忐忑。
欧阳芙是他的枕边人,岂能看不出他的想法。
欧阳芙偷偷一叹,没想到宁王还没登基称帝,二公子已经生出夺嫡的心思。
他向来稳重,都免不了被名利诱惑,生出了那等心思。
其他人又该如何?
大公子刘诏,三公子刘言,以及四公子刘议,还有下面的五公子六公子,难道就没有夺嫡的心思吗?
将来,说不定还有新的小皇子出生。等过个十几年,宁王膝下,恐怕也会有十几个皇子。
这么多皇子都盯着那个位置,其战斗之惨烈,难以想象。
欧阳芙有心劝二公子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又怕刺激了二公子,叫他钻了牛角尖。
只能硬生生忍着,希望去别院居住的日子,能叫他看开一些。
……
二房想着生嫡子,四房这边同样惦记着生嫡子。
为此,刘议大部分时间都歇息在萧琴儿的房里,不去惦记那几位温柔的妾室。
萧琴儿自然是满心欢喜,得空就将大哥儿叫到跟前同刘议相处,增进父子感情。
她和刘议唠叨,“大哥儿是王府嫡长孙,占着嫡长,理应更贵重些。”
刘议笑了笑,“照着你这说法,大哥是王府的嫡长子,岂不是更加贵重。等到父王登基,就该立他为太子。”
萧琴儿抿唇一笑,“就该叫父王立大公子为太子。本朝太子,就没有一个好下场。大公子被立为太子后,定会步上前面那些太子的后尘,最后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休要胡说八道。”刘议轻声呵斥,“这种话岂能随意说出来。”
萧琴儿委屈道:“我只你面前说这些话。外人面前,我管得住自己的嘴巴,从不乱说。”
刘议哼了一声,“你还敢说自己管得住嘴巴。上次在春和堂,为了大嫂的事情,你和二嫂当着母妃的面争执,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
萧琴儿气恼,“这事都过去了多久,你怎么又翻起了旧账。”
刘议板着脸,“如今非同一般,我能不翻旧账吗?今日我不翻旧账,改日朝臣也会替我翻旧账,弹劾我不敬长兄长嫂,兄弟失和。再将你说的那些话翻出来,我就得替你背黑锅。”
萧琴儿嘟着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刘议眼睛微微眯起,“父王这些年,被人弹劾还少吗?远的不说,就说你嫁进门这几年,父王受了多少委屈,母妃又受了多少惊吓?
这还只是近几年的情况。早些年,父王更不知受了多少罪。朝臣对于皇孙的言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对于皇子,朝臣们恨不得瞪大了眼睛,鸡蛋里面挑骨头,没毛病也要挑出毛病来。你的言行再不加收敛,胡乱说话,将来我一定会被你害死。”
见刘议说得如此严重,萧琴儿心里头也是惴惴不安,“真有如此厉害吗?”
刘议哼了一声,“你当御史台的御史都是光吃饭不干事的人吗?他们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盯着皇子挑毛病,盼着有朝一日踩着皇子的尸骨名动天下,成为天下读书人敬仰的名士。
本公子不乐意被御史踩在头上,所以你得给我收敛点。再敢乱说话,惹来乱子,我定不会对你客气。”
萧琴儿气恼,“那帮御史全都不干人事,没一个好东西。”
“刚才这话,以后也不准说,当心落到有心人耳朵里,又是一场官司。”
萧琴儿有些暴躁,“这不能说,那不能说,表哥你告诉我,我还能说什么?”
“说说家常,聊聊子女就成了。旁的事情,听都不要听。”
“你是想让我做个聋子,瞎子,哑巴吗?不能说就算了,连听都不能听,你不要太过分。”
刘议将书本甩在桌上,“你叫我不要太过分?”
萧琴儿木着一张脸,“我说错了吗?”
“你难道没错吗?”
萧琴儿赌气,“别人都说父王立为储君,我们做子女儿媳的也要跟着风光。结果到了你这里,不见风光,反倒是比过去更加拘束,这日子过得如此乏味有何意义。我现在真的是提不起半点劲。原来的兴致,全都叫你给败坏了。”
刘议怒极反笑,“你嫌弃管你管得太严,你直说就是,何必牢骚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