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曳突然归来,令江都平静的水潭起了一丝波澜,很多事情,也因杨曳归来而变得复杂了些许。
曾经的南王世子,现如今也是国舅,按照之前韩健承诺对旧朝贵族爵禄不行改变的策略,南王可以世袭,那有南王世子存在的情况下,南王的爵禄也可以长久传承下去。
对于杨曳这几年到底有怎样的经历,韩健没法去问,以杨曳对他的仇视感,想来问了也无用。韩健又不能轻易对南王府一系的人造成杀戮,毕竟那是杨苁儿的娘家人,杨洛川和杨曳也是他长子韩曦的外公和舅舅。
杨曳回来后,韩健没有安排他住回南王府,因为眼下杨洛川一家都在洛阳城内,杨曳被暂时安置在江都的一处居所内居住,派了不少的人手去保护,名义是保护,但其实也是监视。但总算是令杨曳有一定的人身自由,进出也不用向韩健通禀,只是需要有人跟着。
见过杨曳之后,也让法亦把杨苁儿送回自己院子去,韩健终于震怒。
在没有任何前兆的情况下,城中突然发生了乱党闹事的事件,随后连失踪了四年之久的杨曳都出来,这无疑是出来搅局。他已经全然计划好对南用兵,所要保持的就是魏朝内部的稳定,可现在一连串不稳定的因素出现,令他感觉到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向他抓紧,令他窒息。
“陛下。”韩健等了不长时候,作为情报系统的负责人大西柳出现在韩健面前。
大西柳作为韩健特务体系的绝对头目,这几年也算是走了不少的路,这才刚从南朝回来没几天,就要重新进入到另一出大阴谋的调查之中,可说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
“到底是怎么了?可是觉得朕的江山,就可以为贼人随意所祸患,偏偏朕又奈何不得他们?”
韩健的脸色很冷,甚至阴森的可怕,大西柳在韩健手底下做事多年,也从未见过韩健有如此震怒的时候。韩健的做事风格虽然很急,但在平日的性格上则很沉着稳重,这也是韩健能在短时间内崛起的原因。
大西柳不敢回话,因为她自己也不知城中乱党之事到底是何人所为,甚至连杨曳出现她也是事后才听说,过来之前她也不敢确定说回来的杨曳是否是南王世子本人。但经过杨苁儿都确定的兄长,韩健自然不会觉得是有人找人冒名顶替。
韩健突然也沉默,气氛有些凝滞,许久之后,韩健语气才稍微和缓一些道:“派人去调查,绝不能有任何错漏。”
大西柳紧忙领命。
对于朝廷和大西柳的情报体系来说,去调查近乎也是唯一能做的事,但调查出怎样的结果都无济于事,事情还是在往很糟糕的放下发展,而杨曳也回来了,局势很浑浊,若韩健在这时候突然领兵出征的话,那整个朝廷上下会有很多的暗流涌动。韩健一向觉得要在出征前保持朝廷内部的稳定,可在这件事之后,事情不再是那么绝对,韩健很可能会先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先在朝廷内部展开一场清洗,再出征。
大西柳退下,韩健心情仍旧很差,昨夜还已经全部都预备好,随时能领兵出征,箭也在弦上不得不发。可现在出现这样的结果,却是他所没料到的,因为他所最倚重的后方,是在豫州而非江都,若以现如今的形势出兵,杨曳的存在讲会给后方带来很大的不稳定因素。
韩健心里也在怀疑,他的计划可以说是很完美,但唯独一点小的疏漏,是他没有察觉到背后这股人的存在,或者背后已经有人猜出他的行军计划,从而在他出兵之前已经开始反击,也让的计划受阻,继而将他的全盘计划所打乱。
韩健离开东王府,在城中的治所内会见了城中驻防的主要将领,问询过城南的详细状况,韩健心中仍旧不放心,甚至亲自带人去现场看过,昨夜闹事的乱党数量并不多,但都很骁勇不像是普通的流寇,倒好像是有武功之人,平常一人几名士兵都靠近不得。至于发现杨曳的地方,也仅是个地牢,据说是杨曳被囚禁在里面,韩健甚至亲自进地牢看过,那地牢分明是临时用地窖改建的,最多形成不过两三天,也就是说杨曳也是这几天才被转移到城里来,能通过城防和城内的情报系统的监察,这本身就很蹊跷。
亲自视察过主要与乱党交战的地方,韩健没有回东王府,而是前去会见洛夫人和李云。
眼下的洛夫人和李云虽然已不再去过多干涉西凉旧部的事,但仍旧为韩健在秘密调查情报,她们的人脉主要体现在下九流的社会体系中,可以说能得到一些正统情报体系所得不到的讯息。
为了能在韩健这个君王面前有好的表现,洛夫人和李云不可谓不尽力,但她们再尽力,在地位上仍旧不及同样为西凉旧部出身的大西柳,她们自己也很清楚这点。但韩健到底没有说直接鸟尽弓藏,在打过鲜卑一战后,韩健也将西凉的一些田地赐封给她二人,以慰劳她们为朝廷做事,同时韩健也有承诺,西凉之地到底是要册封出去的,而且很可能是从她二人中选择一人来做这西凉王,但前提是必须要在平定天下以后。
这次洛夫人和李云同时到江都来,背地里都在为朝廷调查情报,但或许是她们人力物力有限的缘故,到而今也没得到太有用的情报,甚至让她们派驻去南朝的细作,很多也被擒获,韩健还特别为此曾训斥过她们。
“……陛下,城中乱党之事,想来是南朝人所为。听闻南朝的皇帝,曾招募几百名死士前往江都,说是要对陛下不利。”李云好像知道什么,在见到韩健之后便开始陈述她的见解。
旁边洛夫人略有不屑道:“可此番闹事之人,却并未对东王府行凶,而且其中多数人为北方口音,这如何解释?”
李云冷笑道:“是北方人又如何?这分明是南朝人的障眼法,他们所收拢的死士,有许多也曾是北朝的流民,且有一些江湖能人异士。”
洛夫人回道:“但似乎外间又有送传言,事情本就为朝廷内部而起,始作俑者并非是南朝人,而是朝廷的内奸走狗。”
二人争吵不休,韩健立在旁边背对着她们听着,两个女人似乎是要把对方压下去才甘心。但以她们根本就形不成系统逻辑的理论,想说服对方太难,没有调查清楚,只是一些“可能”“大概”“听说”,连韩健听了都觉得有些荒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