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是登基大典举行之日,一清早天还未明百官便在皇宫正门前等候。自东王府的车驾,在兵马护送下,于辰时抵达皇宫正门之前,韩健第一次换上皇帝的衮冕,走下车驾接受百官叩拜。
此时皇宫门前的官员,仍旧以东王府派系为主,朝廷派系官员寥寥无几,而所请来的王公贵族也甚少,毕竟是要改朝换代,杨氏的皇族近年来又颇为不振,尚书台和礼部倒是邀请了一些城中的官绅前来观礼,人都挤在皇宫宫门东南一隅,人数也不是很多。
韩健本想进宫再见杨瑞一次,但却知道杨瑞肯定会避而不见。今日他的登基大典,杨瑞不会亲自出席。
很快皇宫里帝王的銮驾抬出来,韩健独身一人走上銮驾,銮驾在前,百官在后,一行声势浩荡往城东天坛而去,那也是今日登基大典祭天之所。
为了防止中途发生事情,中途街道皆都被封锁,百姓也并不允许出来观礼,但在非主要的干道之外,百姓已经涌出来,改朝换代新皇登基,是天子脚下洛阳城中百姓的大事,没人不想出来见证。但随着銮驾和百官一行抵达祭坛,百姓仍旧不允许靠近銮驾所行的主要干道。
于祭坛之下,韩健走下銮驾,宁原一身朝服走过来,将一份几天的告文恭恭敬敬交到韩健手上。宁原笑道:“陛下,这是告天之书。还请陛下示下。”
之前这份祭天的告文曾送与韩健查阅,韩健看过之后也并不觉得不妥,但在祭天告文中是有两处空白的,一处是国号,一处是年号。宁原之前几次问询韩健都未得答案,他很聪明在几天告文上留白,也是想让韩健在祭天之时自行增补。这样他的任务完成,而在朝廷体面上也会顾及,一举两得。
宁原道:“陛下请登台。”
韩健微微点头,看着在场英姿飒飒的三军将士,还有在寒风中有些疲倦的百官,韩健亲自等上祭坛,祭祀大典也正式展开。鼓乐声起,长长的号角声划破天际,百官在韩健之后登上祭祀台。与韩健同时叩拜天地,焚香祭祀。
祭天之后,韩健将祭天的告文呈递于案桌上,等于是先让天地一览他的告文,随后韩健将告文直接交给旁边等候宣读的小太监。下面的宁原看了不由几分着急,要知道告文之上还有留白之处。
小太监只是照本宣科,根本没顾及到其中有何不妥之处。等一篇长长的祭天告文读完,却是连留白之处都是直接度过,下面的百官听的并不是很清楚,但有靠前的还是听出了不妥。百官最关心的还是国号和年号的问题,可到最后竟也没得到答案。
到午时之后,祭天才算告一段落。百官仍旧不能停歇,还要进宫到皇宫大殿参拜新天子,百官收拾心情,出了祭坛,却还没等銮驾过来,便见到飞马传讯而来。在新皇举行登基大典之时,却还是有前方的战报传来,说明应是大事。
飞马没有被阻拦,直接到韩健之前十丈远的地方才停下,传令兵从马上近乎是摔下来的,踉跄着到韩健身前解下身上的信筒,恭敬呈递到韩健身前。韩健周围的将官都在议论,纷纷在猜测到底是前线发生了何等大事。
韩健看过边关告急的文书,即刻下令道:“着河北左路人马,即刻调兵北上!”
“喏!”传令兵马上将韩健的口令传递往军所衙门,当韩健的命令下达,在场的将官更是感觉到发生大事。河北左路人马,便是苏廷夏的人马,原本苏廷夏还在平息河北地方官绅的叛乱,此时也要调苏廷夏的一万多人马北上,也可见是边关出了大事。
宁原走上前问道:“陛下,可是……边关告急?”
“嗯。”韩健将信筒里的密信放进袖子里,微微点头道,“狄夷发兵二十万,攻我北关六处边塞,这一战不可免了!”
宁原眉头皱起来,鲜卑人不挑别的时候,单单在此时发兵二十万叩关准备南下,也是要趁着韩健这个新皇立足未稳,朝中上下仍旧离心离德之时打中原一个措手不及。韩健没有多说登上銮驾,宁原则招呼百官列阵随銮驾一行回到皇宫。
等进了皇宫正门,抵达皇宫正殿,百官进内等候,而韩健则先到内殿亲自发出一些军令。等百官还在议论中,韩健才从侧殿进到皇宫大殿之中,大殿也突然安静下来,皆都俯首不敢与韩健正视。
宁原起身行礼道:“陛下登基乃顺应天命,胡邦蛮夷不知仰慕皇恩,发兵来犯,请陛下圣裁,调各路人马前去攘夷!”
韩健还没在龙椅上坐下,宁原便这么着急把北方之事公之于众,他也是想表示他是朝廷的首辅,不但能管文政,还能对军事有所干涉。韩健道:“准宁太师所奏,着地方整肃兵马,调兵北上,与鲜卑蛮夷一战!”
宁原即刻跟身上尚书台的大臣交待一番,意思是回去马上按照韩健的旨意来拟旨。
宁原再道:“还请陛下改元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