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有些不耐烦,但有些事是无可避免的。太子的问题可以暂时回避,毕竟世子尚幼,还不能马上确定品性,连是否能活到成年也难说,可涉及到皇后的问题,则是必须要处理。杨瑞贵为魏朝天子,如今就算逊位,也仍旧地位尊崇,非顾欣儿和杨苁儿所能比拟,而韩健有意要以杨瑞的子嗣为皇储,那立杨瑞为皇后则势在必行。但本身这有问题,杨瑞毕竟并非他的正妃,而以杨瑞的态度看,她为曾经帝王,似乎也不想做韩健的皇后,这令她无法自容。但若立顾欣儿或杨苁儿任一一人为皇后,也必会另另一人所介怀,二人虽同为他正妃,但在涉及到皇后的问题上,一国不能有两后,这是国之常情,她二人中只有一人能母仪天下。
韩健本身还是很想让杨瑞来做皇后的,但又知道杨瑞不会同意,那韩健就要界定杨瑞的身份。有个很简单的处置方法,让杨瑞来作为“太上皇”,既保留了杨瑞尊崇的地位,又可令她避免为皇后的尴尬。至于皇后的问题,韩健暂时还没有想好,也只能将事情再拖延。
韩健回府,也只是见府上女人一面,告诉他们大致的情况,顺带准备让人送她们进皇宫。韩健也表示了他的意思,杨苁儿等女在翌日将会搬到皇宫,之后会被赐予嫔妃的封号和爵禄,至于韩健的那些姨娘,则继续留在东王府内,一家人也算是分开两处。
听到韩健的意思,韩松氏冷笑着不说话,韩健的姨娘们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原本韩健登基,她们也该搬到皇宫去,但又知道皇宫是深宫大院,进去后便好似进了囚笼,但她们又习惯了跟顾欣儿和杨苁儿甚至是韩曦这个孙子同住屋檐下,一时便要分居洛阳两地,她们心中还是有介怀。
但韩健此时为帝王,所说的话也等同于君命,君命不可违。所有的事也要按照韩健的意思进行筹备。
韩健则没有留下在东王府里过夜,他要处置的事情太多,在他隐藏身份的这些日子里,整个洛阳的事务都是在他遥控之下进行的,北方和关中的鲜卑入侵问题尚待解决,现在再加上他要登基为帝之事,更要让他整日里繁忙不休。
但他还是在入夜之前抽空到宁绣言处,宁绣言这些日子跟着韩健,对于昨日城中发生之事也算了解,现在韩健过来她也不觉得惊奇。当韩健将他登基为帝之事说出来,宁绣言也无惊讶,只是恭敬以妃子的身份向韩健行礼。而杨秀秀则一脸不可思议,她之前从宁绣言处得知韩健可能会登基,现在求证下来,她作为皇室中人心中还是很震撼。
韩健道:“过几日会派人接你们进宫。你们也好收拾一下也好准备出发。”
当韩健说完,宁舜儿好奇打量着韩健,她还是不太明白“东王”和“皇帝”有什么区别,都是同一个人,她口中称的都是“主子”,好像都一样,可是她就可以住进那雄伟的皇宫里,她还不清楚这将意味着什么。宁绣言则揽宁舜儿坐在她怀中,脸色有些不愿道:“主子为妾身思量,妾身感激。只是妾身不想搬进宫中,只想与舜儿留在这里,等着主子有闲暇过来。主子将郡主接进宫中便可。”
韩健微微摇头道:“绣言心思,我能明白几分。但眼下时局使然,陛下逊位于我,我便是帝王,若你仍旧住在此处,便是我同意,你父亲将如何自处?如今他为一朝太师,也作为新朝的首辅大臣,你希望他被人白眼?”
宁绣言不言语,却是稍稍抹了把眼泪。她心中抱着委屈,从她开始到韩健身边,就只是一件“礼物”,宁原送礼给韩健虽然是问过她的意思征得她的同意,但那是为势所迫她要保全家族如何容她反对?虽然她在跟了韩健之后得到礼遇,但终究她没有名分,她没有想去争取什么,甚至要搬进宫中也带着回避,她倒宁愿希望别人将她给忘了,令世人不知道曾经的东王现在的帝王身边有她这样一个女人。
“舜儿,想不想进宫?”韩健抱过宁舜儿笑着问道。
宁舜儿欢喜地点点头,但见到姑姑宁绣言的反应,她也逐渐会察言观色,知道姑姑心中一直不好受,便撅着嘴道:“舜儿要跟姑姑住在一起。”
韩健笑道:“绣言,你也看到舜儿想进宫去,何不顺了她的意思?”
宁绣言什么都没说,倒是一边的杨秀秀道:“宁妹妹不进宫,奴家也不进宫!”
韩健没行道杨秀秀此时也有“任性”的时候,以往杨秀秀最在乎的就是名分,但现在韩健能让他作为跟曾经帝王杨瑞一样的“妃子”身份,她都不愿,韩健实在不知该给她怎样的身份才能令她满足。
“这是为何?”韩健打量着杨秀秀问道。
杨秀秀语气有些不善道:“东王如今为皇帝,天下人将如何说?还不是说你是篡位的逆臣?我身为皇室中人,若是连这点骨气都没有,那也配不起姓杨的了!”
韩健这才知道杨秀秀是为何,她对名分在乎,不为她自己,而是为她的那些弟妹。她希望得到别人的承认,他是安平郡主,而她的弟弟中将有人出来继承安平郡王,若韩健登基为帝,那她的弟弟就不再是皇室中人,最多只能以国舅来自居,那等于让她长久以来的坚持化为泡影。
“前朝皇室爵禄不变。”韩健道,“这是我对陛下的承诺,若是你连此都不满意的话,想搬回安平郡王府也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