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出使,虽然不及太子出使那般隆重,却也是魏朝外交史上的大事。但这次朝廷准备却很仓促,当韩健得知自己启程时间定下时,便感觉出这种仓促,因为出发之日定在两天之后的上午。
韩健本来以为女皇派他出使,怎么也会让他在洛阳城留个个把月,却没想到前后只给他两天时间准备。有些事,岂是两天就能处理的完?
当韩健回到府上,得知自己两天后将出发,他首先想到这么仓促的原因,就是女皇不想给他太多的时间去处理柯瞿儿的事,是让他早些做决断。韩健之前还说要在出发之前处理好柯瞿儿的事,现在看来有些困难。
“柯小姐,我们是时候谈谈关于你未来日子的处境。在下两天后就会离开洛阳城……“
东王府别馆的临时刑房内,韩健坐在椅子上,身子比柯瞿儿矮了一截,却是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来进行这次会见。柯瞿儿打量着韩健,时不时瞪上一眼,想动手,却因为铁链加身而不得。
韩健说的话很长,但总结出来就一句: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你要在走之前杀了我?”柯瞿儿最后终于忍不住,以很刚烈的语气问了一句。但问出来之后,韩健感觉出她的气息有些不顺,这小女儿家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坚强,但实际上已经害怕了。
“非也非也。”韩健道,“关于柯小姐的处置问题,在下目前还没想好,柯小姐可以担心,暂时你的生命安全可以得到保障。”
柯瞿儿一听,心里有些气恼,刚才啰哩啰唆说那么半天,感情是逗我玩?
“你……你到底要怎样?”语气上,柯瞿儿也稍微服软了。她也怕惹恼了眼前这个“魔头”,他要是真将自己砍了,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冤枉。柯瞿儿现在便想,我见你是出自好心啊!
关于之前刺杀女皇,意图绑架东王却绑架了三皇子,还有在东王府门口刺杀东王的事都被她暂时选择性遗忘。
“其实在下的意思,是想让柯小姐想想有什么可以交换自由的方式,在下想跟令师做一下交流……”韩健笑道。
“你妄想,我师傅才不会见你!”柯瞿儿一听火冒三丈,再想想不由为自己可怜起来。上次她只身犯险到东王府来,事后她师傅就托人写了信给她,在信上将她教育一顿,让她日后行事要小心谨慎。最后她没想到自己却还是成了落网之鱼。
“见不着?”韩健像是在考虑,沉吟道,“那只好劳烦柯小姐,跟在下走一趟了。在下出使的路上苦闷,不妨就让柯小姐路上解个闷什么的……”
柯瞿儿听完身体不由打个寒战,解闷?自己有什么可解闷的地方?难不成……柯瞿儿开始为自己的将来的处境担忧了,要是这东王是挨着自己贵族身份,才没在洛阳城对她下手,到了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要是用“强”的怎么办?
柯瞿儿想:“下山前师傅跟我说了不少江湖上的事情,那些恶贼,可不都是在没人的地方才对良家女子下手的?难道我也要步那些良家女子的后尘?”
“我……我不去行不行?”柯瞿儿问出一句连她自己也觉得很没骨气的话。
“不去。”韩健再沉吟了一下,道,“恐怕不行。这次若是柯小姐无法联系到令师的话,就必须要与在下同行了。”
韩健说完便从椅子上起身要出去,他知道这次的交谈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刚转身,便听到柯瞿儿在背后恶狠狠低声诅咒道:“……不得好死。”
韩健转身笑着打量着柯瞿儿问道:“柯小姐说什么?”
柯瞿儿也没想到韩健耳朵如此之灵,她眼角流下两行泪,撅着嘴道:“没说什么。”
“哦,那祝柯小姐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韩健笑着说完,直接出了刑房。随后刑房房门被关上,便在柯瞿儿感觉自己前途一片暗淡,不由自主想起师傅关心的时候,一双细嫩的小手伸过来,小手还捏着一条手帕。
是雯儿。
“……喏,要擦擦脸吗?”雯儿眨眨眼,问道。
“不用了。”柯瞿儿吸了吸鼻涕,道,“谢姑娘你的好意,你也是被东王捉来的,身不由己么?”
雯儿琢磨了一下这句话,道:“哪里啊,我从小就跟我家少主在一起的,我想去哪里,少主从来都由着我,怎会身不由己呢?”
柯瞿儿看着眼前这明显比她小几岁的少女说话时一脸幸福的模样,突然有些羡慕起她。为何两个都是女子,待遇相差却这般大?自己不就对他无礼了一些,还试图刺杀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落得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