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才把乘着衣服的木盆放下,气冲冲进屋提水泡茶。
韩健见这架势,心想,持家的女人难得!
林詹面带笑容出来,见韩健在门口站着,一笑:“舍妹正烧水,让少公子久等了。她这就出来。”
韩健笑道:“你这妹妹……呃,挺凶的,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林詹尴尬一笑,道:“少公子见谅,我妹妹她……就是不喜欢我跟官场上的人有来往。以前我也结识了一个官家公子,他总是缠着妹妹,令她烦不胜烦……”
“哦。”韩健明白了,原来是有“渊源”。
林詹这么说,是提醒他不要缠着他妹妹?
“什么人?”韩健问道。
“是个少将军,他父亲是卫所大将军。与我是同科武举,因而相识。”
韩健点点头。这时候女子已经提着茶壶出来,走到桌前,先为韩健倒了杯茶,又为林詹倒了一杯。
林詹笑着介绍道:“少公子,这是舍妹,名叫小夙。这位是少公子,小夙,快行礼请安。”
“小夙姑娘,有礼了。”韩健笑着拱拱手算是见礼。
林小夙语气不善道:“不敢,小女子给少公子请安了。”说着欠身一个万福,多有敷衍成分在内。
韩健知道这林小夙是恨那个“少将军”,顺带把他归为一类了,态度不佳也属正常。林小夙放下茶壶回身进了院子。
韩健喝口茶,茶味清馨,甘香中透出些回味,光是这一点,他就察觉到林小夙茶艺的高超。
“好茶,什么茶?”韩健对喝茶并不太深了解,当下问道。
林詹自夸道:“南边的茶,北方人很多人不喜,不过这茶,可是很滋补。”
韩健一笑,喝茶泄火的他听说过,喝茶补身体的他还是首次听说。韩健再问道:“听林兄口音,是南方人吧?”
“是。我们是江西人,遇上战乱,一家人迁徙北上,本来还有姐姐姐夫,但他们迁徙中死于瘟疫,后来我与妹妹还有小外甥一路迁徙到洛阳,定居下来,靠争强斗狠当了地保,又考了武举,本想一展抱负,就因身上有南朝血统,不得从军。”林詹用感怀身世的语气说道。
韩健没想到林詹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不过身处在乱世中,能活着已经不易。
“少公子,茶也喝了,咱是不是早些回去……”
韩健知道他说的是回清虚雅舍继续宴席的事。本来清虚雅舍是东王府的产业,吃饭不用花钱,但人家要请他也不能说不给面子。现在喝了人家的茶,也听了人家的故事,又见识了善于持家的林家小妹,就不由想赖着不走了。
“林兄,回清虚雅舍太远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在这里……”
“啊?”林詹大吃一惊,他马上意识到,韩健是想让他妹妹下厨。
“我进去跟舍妹说说,看她的意思。”林詹道。
“嗯。”韩健点点头,继续喝茶。
林小夙晒完衣服,也在准备做午饭,便见到兄长快步进了院子。
“二哥,又怎么了?外面那个二世祖,又出什么花样?”
林詹道:“这次还真被小妹你说着了,他想留下,尝尝你的手艺,你就帮弄几个下酒菜呗?”
“休想!”林小夙把毛巾往地上一甩,“他什么人,需要兄长你这么低声下气?他想吃,让他自己做去!”
“唉!小妹,当二哥我求你一次,这次这个人不一样。你要是不下厨,哥就要带他去清虚雅舍请他吃宴,那地方,你也知道多贵。哥实在是……”
林小夙苦着脸道:“清虚雅舍?二哥,你不是有什么把柄落人家手里了吧?”
“你就帮二哥这次。”
“想帮也没用,外面那么多人,我一个人怎么应付的来?”
林詹从怀里摸出二钱银子,道:“你只管应付这一桌,其余的去找徐婶,让她帮做几个菜应付应付。这些钱你拿去买点酒菜,要赶紧的了。”
“哦。”林小夙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往后院去了。
林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心中小有得意,暗道:“五两银子花销变成二钱银子,还讨了小郡王的好。官做的好不如生个妹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