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喜娘扶着郡主,傧相引着凌元辰皆入了主厅,萧景泽看了看抿着嘴的谢瑶光,悄无声息地牵住她的手,后者犹豫了一下,没甩开,任由他拉着一同进了内堂。
厅中,凌傲柏和霍氏坐在主位,凌元照夫妇和凌氏坐在左侧,凌元景夫妇俩坐在右侧,任是不管心里怎么想,抬起头的时候都是一副笑模样。
谢瑶光是小辈,但又身份尊贵,她和萧景泽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凌傲柏的左下首。
“怎么不见小姨母?”谢瑶光扫了扫厅中,意外地没有发现凌芷彤,不由纳闷,小姨母平日里可是最喜欢看热闹的,华月郡主和三舅舅拜堂的热闹场面怎么能不见她呢。
霍氏蹙眉,道:“我刚刚已经让人去请彤姐儿了,这丫头懒懒散散的,咱们不管她,吉时已经到了,耽误让两位新人行礼吧。”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看得谢瑶光心中分外不安。
正对着厅门的桌上放着凌元辰父母的灵位,喜娘和傧相将人安顿好,赞者还未高声唱礼,围在门口的人群忽然发出一阵骚动,紧接着让出一条通道来。
一身狼狈的凌芷彤闯了进来,她头上的钗似乎是跑掉了,衣裙也松松散散的,浑身汗涔涔地,湿漉漉地头发变成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全然不见平日里高门贵女的气派。
宾客们议论纷纷,都道这凌家小姐在这大喜的日子,该不会又闯出什么祸来吧,还是说,她不待见自己这未来的嫂子?
凌芷彤一进门张口就要说什么,忽然又意识到这里到处都是宾客,将到了喉咙的话都咽了回去,提着裙子走到她爹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凌傲柏顿时脸色大变,示意她莫要惊惶,又对赞者道:“拜堂礼继续,元照,你跟我来。”
霍氏虽然没听清女儿和丈夫的对话,心里对发生了什么事儿却是门清的,她哼笑了一声,看着凌元照和韩氏匆匆而去的背影,随即目光又落在了一脸不解却仍旧在继续拜堂的新人夫妇身上。
没有毁了这场婚礼,着实有些遗憾呢!早知道就应该把彤姐儿看好了,换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来报信,嚷嚷地众人皆知,她就不信这场婚礼还能继续下去。
不过现在这种场面霍氏也十分满意,凌元照求了十几年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突然死在了凌元辰的婚礼当天,就算他大度地不计较,可这件事儿终归会成为他们堂兄弟俩的一个心结。
而长公主府、文远候府,甚至华月郡主和凌元辰夫妇俩,在自己大喜的日子出了这么一桩糟心事儿,往后还会有什么幸福美满可言?
一想到这些要同自己儿子抢爵位的人的下场,若不是场合不对,霍氏都想仰天长笑三声。
宁王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快要被发配到城郊守陵去了,还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让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说是能扳倒凌元照,法子倒是使了不少,可惜没一个奏效的,还让她舍了朱妈妈这个忠仆,才能从泥沼里脱身,她当时怎么就蠢到想与他合作呢?
主厅的新人们拜完了堂,没有来得及送入洞房,华月郡主一到内堂就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头,问道:“刚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凌元辰知道能让叔父大惊失色,能让堂妹慌乱无章,能让堂兄堂嫂不顾场合匆匆离去的,一定是件十分要紧的事儿。
紧跟着他们二人进了内堂的谢瑶光忽然想起霍氏的那个笑容,猜测道:“可是茂哥儿出了事儿?”
能让舅舅舅母如此紧张的,除了茂哥儿还能有谁?
凌傲柏看了这几个小辈一样,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招手唤了侍卫进来,让人将在一旁暗喜不已地霍氏给绑起来。
“老爷,你这是……这是为何啊?”霍氏慌乱起来,不可能的,那个奶娘的家人儿子都在她手中,她还给了她一千两银子,她就是死也不可能说出这件事是她在背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