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太太,还以为是哪个丫鬟没睡,正要动点手脚。”俞桦笑着扬扬手里的东西,细细长长的,乍眼一看,像根铜筷子,“既然是太太,那就无妨了。”
顿一顿又道,“昨晚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皇上怕是不好了,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去……大勇送了两车粮食过来,想趁着天黑放进暗道里。”
难怪冬雨那么困倦,死命撑也撑不住。
易楚稍一思索便明白,晚饭时候的兔子肉果然不地道,又想起俞桦的话,心头一紧,问道:“你可有公子的消息?”
俞桦没回答,却是道:“这阵子京都怕是不太平,不过太太也不用怕,该做什么仍做什么,横竖有我们在。”
易楚却愈加忐忑,因为知道杜仲行踪隐秘,她对那些事不懂,问多了反而不好,所以杜仲走了这半年,她很少主动问起他。眼下皇上不好,杜仲是替皇上办差,万一皇上真的殡天,杜仲怎么办?
思及此,神色上便带了焦虑,再问一遍,“公子有信吗?”
俞桦轻声道:“十天前来过信。”
十天前……加上路途所用的时间,至少半个月没有讯息了。
易楚身子晃了晃,泪水迅速地盈满眼眶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泪珠辉映着月色,亮闪闪的,衬着那张小脸分外地让人怜惜。
俞桦看在眼里,眸光暗了下,低声安慰:“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以往公子在外面办差,不方便传信的时候一两个月没消息也是有的。”
易楚勉强笑笑,瞧见垂花门处人影闪动,便道:“你去忙吧,家里的事劳你多费心了。”说罢,关上窗子,没多久就吹熄了灯。
俞桦默默地站了会,走出垂花门,看到林梧已将暗道打开,正和大勇一起把米粮袋子往里搬。
俞桦跟着帮忙,待收拾完,悄声说了句,“太太适才问起公子,我说十天前收到过信,你们心里有点数,别说漏了。”
大勇搓搓手,欲言又止。
其实上封信是一个月前写的,说杜仲孤注一掷要去鞑靼军营里探探,他手里只有鞑靼人写过来的信,如果能找到庄猛写给鞑靼将领的,两下印证,扳倒庄猛就容易得多。
到如今将近四十天了,再没有过只言片语。
而皇上在昏迷了两天后终于清醒过来,精神似乎也较先前好了些。
朝中大臣俱都松了口气,若皇上一旦驾鹤西去,太子未立,朝政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早朝时,便有臣子联名上书请求册立太子。
皇上并未作答,却在退朝后,连续召见了内阁的几位阁老以及好几位朝廷重臣。
众人都在猜测皇上会立哪位皇子为太子,西北接二连三地有消息传来。
先是鞑靼人再举南侵。
鞑靼人侵犯中原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冬春之交,去年的秋粮已经吃完,今年的粮食刚刚种下,而野草野菜也没长成,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