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春摇头轻笑,这许大夫在周娘子面前就是个老小孩儿。
“行了,反正周娘子对您的心意是十足的,咱们走吧许大夫!”
“走走走,不跟她说话了。她哪里有心意了?总想着怎么气我,刚才还敲了我一处痛穴,老夫泪花都冒出来了……”
许攸一边走一边跟李源春诉苦,老爷子沉稳厚重的声音带着些告状的意味,随着两人的远去,渐渐变得小了。
拿药伙计收拾了东西,笑道:“小姐回吧,小的在这里就行,这时候没啥人来了。”
“行了,我也走了,你一会儿将门关好就行。”
秦玥闲适的将自己衣裳整了,紧随着两人离开的脚步回家里去了。
结果当许攸和李源春在仙客来喝酒的时候,似书就给送去一道下酒菜——干煸卷心菜。许攸直夸徒弟好,李源春也夸秦玥,两人边吃边喝,聊的不亦乐乎。
许攸眼看着就是想吃她在做的菜了。既然已经猜出来了,不做给他吃还真就是徒弟没有孝敬师父的心了,那也不是秦玥的性子,所以就用中午买的肉炒了个菜。
中午看着锅熬大骨汤,被热火熏着了,眼睛干涩,忙的时候不显,吃过晚饭闲下来,总觉得眼皮子重。还有,在医馆一坐就是半晌,人多,中间连水都不敢喝,怕中间如厕耽误时间,回到家觉得腰腿有点酸,秦玥站着,左摇摇右晃晃,减轻自己身体的负担。
自己还笑着,说许攸身子骨老,自己不也是这样吗?长时间劳碌,谁都会不适应的。
似书送来一壶热水,瞧秦玥面色疲惫,眼皮半开半合,便劝她早点休息。
秦玥打着哈欠说知道了,觉得口干,喝了半杯水才去睡。
周秀的死也只是让周家村的人唏嘘不已。年轻人哪,连孩子都没有过,就这么死了,说不可惜那是假的。但人们就上次李源春来羞辱她那件事,就看出来,周秀没在李家做什么好事。
坏事做多了估计是会上瘾的?周秀对周恒秦玥夫妻俩做的那些龌龊事儿,还在夫家不老实,着实让村民对她没什么好感。
按临安镇的风俗,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死了,三天就要下葬。诸事紧急,人也已经死了,村里人该帮把手还是帮一下,三天内,将丧事简单的办了。
女儿亡故,周秀爹顿时像老了十岁,新坟埋土时,人支撑不住一下就晕了过去。
周秀娘倒是像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也伤心,但放心的成分更多。因为周秀活着,她总觉得病气环绕不散,太重太阴翳了,很容易就能传染到自己呢!这下病原体没了,老爹只算是小病,秦玥已经说过了不是么,她不担心老爹会传染自己。
反正,她还有儿子呢!
——
不知不觉就到了周恒该放假的日子,石青驾车去接人,顺便将秦玥带上,这样夫妻俩能多呆一段时间。
秦玥坐在车上默背着周身大穴,背着背着就睡了过去。
学院门前的粗大银杏树嫩叶如蝶,在春风中轻晃着翅膀,被映照的泛出油油的光。
春光明媚,如水激荡。学子们放假亦是心情愉悦,有说有笑地从门口涌出。
周恒同他那几个好友走在一起,瞧见熟悉的乖顺枣红马,淡笑着与身旁人打了招呼,便径直过来。
石青停了马车还不见秦玥出生下来,就知道她又睡着了。看周恒笑容款款的过来,忙敲了几下车厢。
秦玥被那几声不和谐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觉得车子好像不动了,临安镇的路再好也好不过柏油路,怎么会这么稳当?
想到这儿人就猛地醒了,肯定到学院了!
她身子一弹就跳了起来,撩帘子探头,正好和周恒碰了个亲密接触。
嘭一声,两人同时嘶声后退。
这真真是痛并快乐着!秦玥捂着额头,感觉皮肉正激烈着回应着撞击,而这激烈的结果就是,上面迅速的钻出一个大红包。
周恒只惯性的退了半步,便着急地上车看秦玥。
石青也被那声饱满的碰撞激出了颤巍,将身子抖了一遍儿才老实上了马车,准备回家里去。
周恒头上也有一片红,却是凑近秦玥的额头,抢了她手的任务,轻轻帮她揉着。
“下次一定要小心些,动作太猛便容易出事。”他声音里似乎带着紧张的蹙眉声,柔和又心疼,“若是在车里睡着了,便别下来了,我自己上来便好。”
秦玥若是没睡着,定会在石青停车那一瞬就急着出来的,没出来不是没来就是睡过去了。
周恒还不知道吗?秦玥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他!
秦玥轻轻吸着气,龇牙咧嘴道:“意外意外!哪能每次都这么巧?”
“别揉了,可以了。”
她将周恒的手拿下,自己攥着。方才那一击的气血翻涌,便如有定海神针般平静下来,温和而绵软。
“昨晚又……”感觉车子在动,周恒停了口中的话,喊了石青:“先到县城那头的新庄子,就是咱们以前去过的难民区。”
在外的石青马上调转了方向。
秦玥:“怎么了?”
“邢大人说今日新庄子落成,要举行个仪式,让咱们过去看看。”
周恒看着秦玥,目光不自觉的就又看上了她额上的红疙瘩。她皮肤嫩,脸上又更是纤薄,这红印子,不知明天能不能消下去!周恒看着看着,不觉就更是心疼,目光都是歉意的,入到秦玥眼中,就像晚风中颤翼的蜻蜓,悸动撩拨心弦。
秦玥轻笑,拍拍他的手:“傻呆子看什么呢?一会儿就好了,就你担心!没事儿的!”
“回家擦点药吧。”
“好!听你的!”
秦玥笑的像一朵花,乖顺的靠在周恒肩上。鼻尖满是男人清冽的味道,如同燥热的夏季一头扎进瀚海中,酷爽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