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要不要嫂子帮你洗啊?”秦玥过来问周正。
小孩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用不用,嫂子去歇着吧,阿正自己能洗。不然还有二哥帮我,不劳烦嫂子了。”
“阿正是不是害羞了呀?”秦玥弯腰与他齐平,看小孩儿水汽中红扑扑的脸蛋。
“没——有——”小孩半撒娇半推促着将秦玥带到了门外。
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这孩子!”秦玥暗叹一声,又朝屋里喊,“阿勤,你照顾着点阿正啊!”
“知道了!”屋里人回话。
阿正在屏风里面,利落地将衣服一脱,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啊,好舒服哦!”小孩儿在热水中感叹一声。
“阿正也不叫我一声,滑倒了怎么办?”周勤疾步走来,扒着浴桶边看着他。
股股热气上升,熏的小孩儿满脸水汽,也掩盖了小孩儿娇嫩的身子,他睁着眼瞧着二哥模糊的面容。
“我这不是好好地进来了么。二哥,你去看书吧,我自个儿就行。”阿正笑呵呵地朝周勤道。
“那你要搓背的时候喊我啊!”周勤将毛巾给了他,自己出了屏风。
秦玥正坐下灯下写着货物分销规划,她想将玩偶和内衣都批发给周围的城镇,让那些人做自己的经销商,统一定价,每件物品给他们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这样一来,每个地区都有正品卖,玥恒的牌子就打出去了,也不用再担心别的地方再冒出仿货。
其实仿货也是不用怕的,因为玥恒的店名已是众所周知,买过他家东西的人自是不会去买低价的仿品。秦玥只是想将市场笼获到自己手中。且内衣做的不好,对穿衣服的人也不好,她可不想做众多女人的毁胸“始作俑者”,这内衣到底也是她先做出来的嘛……
周勤看了挺长时间的书也没听到阿正喊他,便自己进去了。
小孩正自己穿衣服,透过屏风射进来的灯光虽昏暗,但能分明的看到那孩子身上多处青紫瘀伤,腹部、胳膊、腿,处处都有,五岁孩子低矮的身子几乎被暗青的伤全覆盖了,看着触目惊心。
小孩儿正往上拉着裤子,忽觉灯光被人挡住了,抬头一看,周勤正满目震惊心疼酸楚地看着他。
“阿正……”
孩子一笑:“二哥!”
“你,这都是练武弄出来的?!”周勤抓上他的胳膊,却不敢使劲,怕再触痛他。
阿正点点头,小声道:“二哥,可不要告诉嫂子,她会担心的。”
“你这孩子,受伤也不知回来涂伤药,这得多长时间才能好啊!”周勤将他的衣服一合,胡乱系上腰带,抱起他放到床上。
阿正坐在床上,看周勤将柜子一通乱翻。
“二哥,我这都是瘀伤,过几天便消了,不用药。”他看着周勤,疑惑道,“而且柜子里也没有伤药啊,你乱翻什么呢?你把衣服翻乱了要自己叠好哦,我可不管你。”
谁知周勤竟是找出了一瓶药水,绷着脸过来,将他的衣服一拆,药水往手上倒了,搓热了手往他瘀伤的地方使劲揉搓。
“嘶——”小孩儿俏眉紧皱:“疼,疼疼!轻点儿……”
“摔伤的时候不痛?”周勤反问他,语声清冷,渐渐地又轻了力道。
周正无话,练武本来就会受伤的,这些是轻的,都不可避免。
灯火暖黄,两兄弟一时无话。周勤拿被子盖上周正揉过药的小腿,以免他着凉。
“嫂子说这药得狠劲揉,伤才好得快!”半晌,周勤突然幽幽说道。
“嫂子?!”阿正惊讶。
周勤点头,手不停地给他上药:“这药,嫂子早就给我了。怕你哪天伤到不愿意告诉她,就给了我让我照看着点,看你什么时候不适,就……”
烛火跳跃,小孩儿蒙了晕黄的细纱,脸上还有浴后的红晕,他以为他不说,嫂子就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想到了……
他就是想学武,心底里有不时就蠢蠢欲动的慌燥,只有奔跑在路上才能释放,只有跟师傅不成招的对打才能安放。
师傅说他是练武的好苗子,只要勤练早晚能超越他。
练好武能干什么?
他想要保护大哥,保护嫂子,保护他的家人。上次玉兰嫂子的大堂兄来,他可是恨恨地看着却没有能力上去帮忙。
他不想躲在大哥嫂子身后让他们护着,做一个与他人无异的幺弟,他也想做好兄弟,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大哥和嫂子。
他坚信并坚持着,早晚有一天,能帮到!
周勤沉默着将小孩儿身上剩下的伤都擦好,拉上被子让他躺好。
“以后练武小心些,别再伤这么厉害了。”周勤温润的眉眼在灯火下越发融暖,“若是再受伤,一定要及时上药,知道吗?”
“恩。”阿正颔首,白净的脸庞盈盈泛光。
新县学院——
周恒的伤已是无需上药渐渐愈合了,秦玥的药确实要比那位大夫的好。他从家中回来便以风寒为由,在学院的厨房内熬药,药汁只微苦,想来是秦玥自己被许攸给苦怕了。
夜里学院寂静,与他同屋的学生睡着了,轻微的鼾声听着睡得香甜。
笃笃笃,窗上有了轻微的响声,周恒起身披了衣袍到窗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