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恐怕是不行……”谭教头摇头道:“盏茶时间之前,先生已经从后门离开了极乐军。”
“走了?”唐婉有些失声,在那一刹那甚至以为秦百川骗了自己的银子。
“莫不是唐管事和我家先生有商业上的往来?”谭教头意识到貌似不是简单的借贷那么简单,笑道:“我倒是想起来,先生临走之际让我准备两只信鸽飞往临安,想来便是以此跟唐管事互通信息。”
唐婉沉默,谭教头又道:“如果是商场的合作唐管事也请放心,我家先生定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退一万步说,我家先生的敛财能力有目共睹,必不会哄骗唐管事这许多银两。依我看,唐管事还是放宽心,回临安等待便好。”
“看来……也只能如此。”唐婉也实在没什么话好说,忧心忡忡的答应了一声,这才跟谭教头告别。十万两银子对汇通钱庄来说也真就是九牛一毛,可再微不足道,若是这么平白无故送给了别人,唐婉依旧会不舒服。
回到汇通钱庄江陵分号之后,因为惦记着秦百川的飞鸽传书,唐婉也没在江陵过多停留,当晚便收拾行装,动身返回临安。书中暗表,似汇通钱庄这种超级商贾绝非一人之力能够建成,唐婉虽是钱庄的话事人,但真正能做决定的也不是唐婉一个人。
这次唐婉前往江陵主要是想通过秦百川的关系看看能否搭上吕大人这条线,因此,在她返回临安之际,唐婉的父亲也就是汇通钱庄最大的鼓动唐员外便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可见对唐婉江陵之行的重视。
汇通总部后堂,唐婉简单的将此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无外乎是什么多次拜见吕大人被拒,按照备选方案找到了秦百川,最后由于秦百川喜怒无常,导致汇通钱庄拿出了十万两银子,可到现在秦百川也没给个准话。
“唐管事,你觉得秦百川为人如何?”主持家族会议的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也是唐婉的父亲,汇通钱庄真正的大股东,唐员外。毕竟是正式会议,唐员外用的也是官方的称呼。
“据我在江陵的走访以及暗影传来的消息上看,秦百川做事全凭个人喜好,有些摸不透他的性子,但在商场上却能做到童叟无欺。”唐婉其实心里也没谱,不过此时也只能力挺秦百川:“咱们也都清楚,他现在招惹了武王,想来也没心思理会汇通钱庄的这许多事情。”
“唐管事,既然你都知道他没心思理会汇通钱庄,为何要白白送给他十万两银子?”唐员外还没说话,下首一位老者突然发难:“数目虽然不大,可咱们经营钱庄讲求每一个铜板都落到实处,似你这般大肆挥霍,只怕用不了几年便要将我们老哥几个辛辛苦苦打下的产业全都败光。”
唐员外没说话,唐婉面色也不太好看,这老者是她表叔,也是汇通钱庄的股东之一,平日里便是喜欢跟她为难。这也难怪,他儿子比唐婉小几岁,年纪轻轻便在商业上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甚至隐隐有些超越唐婉的势头。不过,由于股份不如唐员外,无论自己的儿子如何努力,也只能被冠以“二公子”的称呼,真正掌舵的还得是唐婉。
“郜老所言甚是,自古创业维艰守业更难,婉儿虽执掌汇通钱庄多年,可女子毕竟是女子,心思慈善,容易被人欺骗。”二公子的一个支持者也开口道:“依我看,咱们有必要好好商议一下,婉儿到底还能不能胜任话事人这个位置。”
“区区十万两银子而已,你们就小题大做,还上升到质疑话事人的高度?”又一个老者哼道:“要我看婉儿这十万两银子耗费的十分值得,秦百川有吕大人保护是不争的事实,否则他打了武王的子嗣,又岂能到现在还都平安无事?这十万两银子给了他,不管他能否为汇通钱庄分忧,起码是跟他建立了友好的关系。若是吕大人真打算对汇通钱庄开刀,相信他也不会坐视不理。再说,他不是还给了一张收据吗?汇通钱庄若是倒台,我们反咬他一口,他也难以置身事外。”
“王老,大家也不过是商量商量,你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之前说话的那老者赔笑,又发难道:“跟秦百川建立良好的关系倒也是我们讨论出来的结果,大家不是一致同意给他一万两银子的润口费?你想想,区区江陵的一个商贾,万两银子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了吧?可是婉儿却支出了十万两……”
“你什么意思?”这老头说的委婉,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唐婉的支持者拍桌而起:“你是说婉儿玩了一招瞒天过海的手段,那十万两银子进了她自己的腰包?”
“你看看,你看看,我不过是猜测罢了,你们也不必冲着我来啊。”那老者阴仄仄的笑道:“咱们就事论事,我倒不是怀疑婉儿,只是咱们说好拿出一万两银子,婉儿可自作主张支出了十万两,有些越权了吧?况且,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可秦百川到现在都没个动静,总有些说不过去吧?”
唐婉一方瞬间便没了底气,大家都相信唐婉所说的句句属实,可这件事做的的确有些草率。那老者占据了上风,嘿嘿笑道:“若是派二公子前往江陵处理这件事,我想也不会是这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