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手,呆呆地,在看不断流着血的沈临熙后“咯咯”地傻笑起来:“哈哈哈,我解脱了,我解脱了!哈哈哈我终于摆脱掉你们啦哈哈哈哈!”
“报警!快!报警!”
……
医院。
闻声赶来的孟博拍了拍呆愣愣地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的叶瓷,安慰道:“医生说没事,你不用担心。”
不知道他的安慰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就只是点点头,然后又是一副呆滞的样子。
孟博叹口气,坐在她身边。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吗?”
叶瓷盯着地面,不发一言。
“你和他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错。”
“临熙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死了,他基本上都是由他的母亲带大的。但是在教育上,沈爷爷却是像是他的父亲一样。”
“临熙能走到今天,可以说离不开沈爷爷的教.导,所以在他的心里,沈爷爷是最懂他的人。因此当他把温梓言带到沈爷爷面前的时候,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沈爷爷会那么讨厌温梓言甚至极力阻止他们在一起。”
“当初临熙为了温梓言和沈爷爷作对,也许你以为是因为他不愿意娶你是因为讨厌你所以才将对你的怨恨又转移到沈爷爷身上。其实不是,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临熙不明白沈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临熙骨子里的倔强和沈爷爷如出一辙,所以沈爷爷越是逼.迫他,他越是反.抗。因此那段时间里对你的冷漠,其实有一大部分是源于他不愿意向沈爷爷服输。”
“到最后,沈爷爷用整个‘沈氏’相要挟,逼临熙就范。”
“再然后,就是临熙娶了你,温梓言假死,沈爷爷过世。”
“临熙确实是错了,那个时候估计是脑子发蒙了,明明知道你是最无辜的,还依旧把你牵扯进去。明明不爱,却依旧娶了你。这件事情,我没有说话的权.利,毕竟那是你们的家事。但是你不知道,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临熙曾经有一段时间极度颓靡,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喝酒,对‘云亭’,甚至‘沈氏’的所有事物不闻不问。”
“那个时候,要不是我和楼南意给他支招让他死皮赖脸地缠着你,我估计他还会这么自我放逐下去。”
“临熙就是在那个时候和我们说过,他最后悔的,就是四年.前没有拼尽全力和沈爷爷对抗。”
孟博望着叶瓷面无波澜的样子,目光淡淡瞥向她泛白的骨节,眼里含笑:“他说,那个时候他该退步的,他该争取的权益不是和温梓言在一起,而是不娶你。”
“你应该知道,放弃温梓言和娶你是两回事。”即使放弃了温梓言,沈临熙也是可以不娶叶瓷的。“也许那个时候他主动向沈爷爷服软,就不会娶你了。”
“叶子,临熙说,因为只有那样,才不会让你受今天这么多的苦。”
她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沈临熙日日夜夜沉迷在一个个醒不过来的梦里,梦里她还在他身边,他还能拥.抱她,还能亲.吻她,还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她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可是夜半惊醒,枕边没有她缭绕的气息,只有那从眼角流.出来还未干的痕迹。
叶瓷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绷,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那样的痛意,耳边只有孟博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我说这些,并不是在为临熙辩解什么。因为一开始就是他错了,他应该极力争取,不该在娶了你之后还对另外一个女人念念不忘,辜负了你。”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这就是温梓言的聪明之处,以沈临熙的性子,即使那个时候被.逼.迫娶了叶瓷,他也许不会给叶瓷爱情,但是至少会把她当成一个朋友来看待。但偏偏,温梓言在他们结婚后没多久死了,内心的自责让沈临熙以为这都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而没有保护好她的错,因此,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叶瓷冷漠,就只是为了怀念另外一个女人。
“但是叶子,临熙已经在为他当初的错埋单了,你们这几天的纠缠其实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这样耗着彼此,你自己心里也不好过吧。”
他说的没错,是不好过。
沈临熙一次一次地出现在她面前,一次一次地在她不愿想起他的时候出现,一次一次地逼.迫她没办法真的忘记他,让她假装着要冷漠以对,内心却在苦苦挣扎。
要忘记,哪有那么容易?
“临熙明白你内心的不安。”他继续说:“所以这么久,他一直在努力,弥补你,给你足够的安全。”
奈何还是一次次,让她差一点受伤。
“叶子,你看,临熙现在还在里面急救。你可以怀疑你们能不能长久,但是至少此刻,你不会再怀疑他的心意了吧。”
叶瓷咬着泛白的嘴唇,不说话。
孟博能看出她内心的挣扎。
在心里默叹,说:“别咬。”
叶瓷怔愣着,松开了被她凌迟的嘴唇。
孟博扶额:“怪不得临熙在你住在南意家的时候对南意嘱托过,千万不能让你看悬疑剧,因为你一紧张一着急就会咬嘴唇。”
你看,叶瓷,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其实,他比你自己还了解你。
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摘下了脸上的口罩,对着他们问:“谁是家属?”
孟博回头笑望着叶瓷。
叶瓷紧抿着嘴,说:“我是。”
护.士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还需要住院观察,麻药过去了大概就能醒。这几天注意饮食,尽量吃一下清淡的东西,伤口没有愈合之前不要碰水。”
又低头望了望叶瓷的肚子,说:“还是找一个看.护吧,怀了孕就别太折腾。”
叶瓷点点头道谢,孟博随着护.士一起离开:“我去给他办.理住院手续。”
沈临熙被推了出来,住进了vip病房。
他脸色很苍白,眉头轻蹙,像是在做一个不好的梦。叶瓷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凉。
轻叹,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眉心,像是能感觉到一般,沈临熙渐渐舒展了眉头。
叶瓷戳戳他的脸,皱皱鼻头:“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有什么资格皱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