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口南侧的辽军大营中,耶律仁先端坐在帅帐之中,他面前站着一个年轻人一脸微笑的开口道:“宋王殿下,陛下担忧前线的战事,所以特意派下官前来督战,还请殿下不要介意才是!”
看着面前这个笑呵呵的年轻人,还没等耶律仁先开口,站在一旁的耶律智先却禁不住冷哼一声道:“驸马何必说的这么好听,陛下派你前来不过是督促我们出战罢了,我们哪里敢介意!”
“四弟!”听到耶律智先不满的话语,耶律仁先有些怪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这才对面前的年轻人道:“驸马不要介意,四弟他因为这段时间战事不顺,所以脾气有些暴躁,还望驸马海涵!”
耶律仁先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名叫萧斡里端,是耶律浚的妹妹秦国大长公主的驸马,说起来辽国的公主几乎只嫁给萧姓人,而萧氏则是辽国的第二大姓,萧氏手中的权力几乎不在耶律氏之下,萧斡里端更是出自萧氏名门,哪怕是耶律仁先的身份也不愿意太过得罪。
“哈哈,宋王殿下太客气了,陛下也知道前线的战事不顺,所以才派下官前来督促,希望宋王殿下以国事为重,不要在意此许的伤亡,若是能够早点消灭古北口中的叛军,我大辽也能早点缓过气来,到时再回过头来收拾燕云十六州的残局。”萧斡里端却是毫不在意的笑道,不过他的话里话外都在催促着耶律仁先快点出兵攻打古北口。
之前耶律仁先刚刚围困古北口时,耶律浚就连派数位使者带着圣旨前来催促耶律仁先,让他早点出兵攻打古北口,后来耶律仁先也顶不住压力,只得不顾伤亡的攻打古北口,结果造成手下的军队伤亡惨重,后来幸好遇到那场大风雪,才使得他有借口停下进攻,可是现在风雪的影响还没有过去,战场上依然满是冰雪时,耶律浚竟然再次派出萧斡里端做为使者,督促他快点出兵,这也未免有些太心急了。
“驸马有所不知,前段时间的大风雪虽然过去了,但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使得积雪根本没有融化多少,古北口城下到处都是半人深的积雪,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无法攻打古北口啊!”耶律仁先当下沉声解释道,他知道这种解释虽然没什么用,但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一些。
听到耶律仁先的解释,萧斡里端也露出迟疑的神色,其实他这一路上来的也十分不容易,路上几乎全都是积雪,而且在刚到达这里他就看了看战场上,结果发现古北口城墙下不但有积雪,城墙上还挂满了冰,甚至连城门都被宋军用水泼上,结果冻的十分结实,根本就打不开,所以想在这种条件下攻破古北口几乎是做梦。
不过理解归理解,萧斡里端这次却是奉了耶律浚的命令,让他尽力的督促耶律仁先出兵,所以最后他也只得再次开口道:“宋王,我在来的时候陛下曾经对我说,这几个月来朝廷为了支持大军攻打古北口,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物资,特别是粮食因为路途遥远,运输十分不易,现在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所以您也要体谅一下陛下的苦衷啊!”
萧斡里端说话的语气虽然十分轻柔,但是耶律仁先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威胁意味,这也让他禁不住叹息一声,看来陛下这次是铁了心的想要消耗自己手中的实力,只不过这也让耶律仁先格外愤怒,因为耶律浚的这种做法简直太过短视了,若是自己因此而战败的话,那么到时大辽不但要丢失燕云十六州,同时也会让大宋取得对辽国的军事优势,这对辽国所造成的影响将十分深远,更会从此扭转两国的军事局面。
想到上面这些,耶律仁先虽然愤怒,但还是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再次道:“驸马,朝廷的苦衷老夫自然也是十分清楚,只不过宋军十分的狡猾,一直固守古北口不出,借助天险与火器之利消耗老夫的兵力,现在又是雪深路滑,更不利于出兵,这也并非是老夫的推脱,若是驸马不信的话,尽可以去战场上看一看!”
“宋王与下官说这些也是没用,毕竟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所以还请殿下宋王体谅下官的苦衷啊!”萧斡里端再次开口道,从感情上来说,他很同情耶律仁先,只不过他是耶律浚的妹夫,再加上他们这一支萧氏族人一向与皇室关系密切,对于耶律仁先现在的权势也很是忌惮,所以对于能够消弱耶律仁先手中权力的事,自然也是十分的赞同。
看到萧斡里端的态度,耶律仁先也不禁暗叹一声,这段时间他也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权势已经引起了耶律浚的猜疑,所以他才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消耗自己的实力,现在从刚才自己试探萧斡里端的态度上来看,辽国内部的其它贵族也同样对他十分忌惮,现在都准备要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