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猛的抬头看他。
韩南深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测,“因为我会帮她。”
顾落歌来京市的念头就是替父亲翻案,查清当年的真相,顾家却不想再触及那事,两边的意愿相驳,顾家又因此不愿意帮她承认她,那还不如减少往来。
省得真相揭开时,不管是哪一种,对彼此都难堪。
顾呈放在膝上的拳头用力一握,不知怎的,他听到要去查这个案子,心里并不抗拒,甚至隐隐的有丝期待,不过面上不显露半分,略带几分深意的看着韩南深问道,“南深,我记得你并不是好管闲事之人。”
尤其这是顾家和纪家的事。
韩南深不显山不露水,冷静应对,“顾叔你说笑了,我未婚妻的事怎么能算是管闲事。”
顾呈稀奇了一把,“你真的要履行这桩婚事,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戏言了,而且你爷爷会同意?”
韩南深说只要我娶的是个女的我爷爷都会放鞭炮。
顾呈想到了韩叔这辈子以大儿子之事为耻以孙子之事为傲,唯一让他头疼的就是从少年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到人家都已经谈了女朋友接了吻上了床抱了娃的年纪,韩南深身边始终不见一个异性,只身一人,再结合韩南深的话,觉得……没什么毛病。
至于二十年前的案子。
顾呈觉得不管是为了老父亲,还是为了落歌,这个案子也确实该摊开来说了。
他回顾家的路上,让文路查了一下纪家的事,果不其然在昨天的时候纪老夫人就已经被带走,这事进行的悄无声息的,连他都没听到风声。
“这小子……”顾呈笑骂一声,“倒是有些三弟的脾气。”不过干得好。
这纪家不管为的什么,千不该万不该手伸这么长,伸到落歌这来,而且要不是韩南深出手的及时,出事的可能不单单就是落歌,还有妹妹。
一尸三命这样的事,即便最后知道落歌是无可奈何,但不管是父亲还是定斤肯定都会对落歌有所隔阂,顾呈想到这忽然停了一下,难道……这是纪姨的目的?
疑问在心里产生了,没有得到解答就永远挥之不去。
回了顾家,顾呈与老父亲把纪家的事提了一下。
顾陶听说女儿产前,落歌的失踪与纪老夫人有关,勃然大怒,“你确定?”
顾呈说道,“人已经被带走了,以南深那孩子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有证据不会轻易动人,爸,这次你不能再向着纪家了,除非你真的要彻底与落歌那孩子割断关系。”
顾陶心口一堵,“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他对纪家有诸多照顾,可是照顾再多,纪家那也只是一个外人,他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外人与自己的孩子对着干,甚至,他心里生出隐隐的愤怒。
他对纪家千包容万担当,纪家却在背后谋算着害他的孩子。
如果当时落歌真的出了事…那熙熙和她的孩子不是也要跟着一尸三命,想到这点,顾陶恨不得冲到纪老夫人面前问她一声为什么!
“这事我不会插手。”顾陶双手放在膝上,眼神狠厉,“但是我要案子结果。”他要知道为什么。
这个即便老父亲不提,顾呈也会告诉他结果的。
毕竟他对父亲这些年一直帮着纪家也很有意见。
然后,他默默的退开一点距离确定老父亲即便拿起茶杯也砸不到自己后,才开口,“爸,还有一个事。”
顾陶不耐烦的瞪他,“有什么你不会一次说完!”磨磨唧唧的还是个男人不了。
顾呈说,“我要重调查二十年前的案子。”
顾二一进门,就听到了大哥说这句话,不由看向老父亲。
“砰。”的一声,顾陶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瞪着大儿子不悦道,“我不同意,你看不惯我日子过的太清静想给我找点事不图不痛快你就直说。”
这个话题在十几年前的时候,顾家每个一段时间总会提起,可最后顾呈都会退步。
顾陶也是习惯了。
然而这次顾呈却不再退让,道,“爸,二十年前的不管真相到底是怎么样,都有必要再查一遍,这是为了解除你和落歌那孩子之间的隔阂。”
“不管当年到底是三弟真的害了纪紫虹,还是纪紫虹真的……”被父亲瞪着,他把余下的话咽了回去,继续道,“都需要一个让你们彼此心服口服的真相,你总不能,真的要让那个孩子一直流落在外吧不回顾家吧。”
顾陶心口一埂,说道,“她又不是没家。”
顾程道,“陈家对她而言就不是家,不然她怎么会只身一人来到京市。”
顾陶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熙熙说的话。
那孩子……
六岁失去了父亲,去了张家住了三四年,被接回陈家,做个家务带着妹妹。
顾陶不会老迂腐到觉得十岁带妹妹不算什么我们老一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啦的想法。他也是跟得上时代的人,尤其是当养女顾熙接到家里来后,他与老妻从没让她受过委屈,别说带什么弟妹都是不存在的,家务更不会让她做。
如果那孩子在顾家长大,也本该是这样子的。
想到这里,顾陶就越发心痛,一心痛就越恨三子。
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顾家,一言不发的娶了个乡下的女人,生了孩子,到死!都愣是没再和他见上一面。
他恨啊,他痛啊!
顾呈看出了父亲的难过,心里也伤感,可是有些疤痕该揭开就揭开,即便他们不揭开,落歌不罢休,南深帮着那孩子,迟早也会揭开,那还不如由他来做这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