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私下腹诽议论者有之,公然跳出来反对的却一个都没有,甚至还有部分官员也跟着纷纷上奏附议。
这时距离对清军决战只剩下了一日功夫,就在大多数人决定观望之际,向来沉默少言的内阁大学士刘宇亮竟也出面上书,附议魏藻徳与蒋德璟二人的上书。
刘宇亮的出面就像导致大堤决口的最后一块石头,反应过来的官员们,竟在一日之内纷纷上书,奏折就像雪片一样飞进了紫禁城文华殿的暖阁之中。
面对数百封上书奏折,一向沉稳的周皇后也难以淡定了。
太子朱慈烺却认为民心所指,当允准就是,否则岂非伤了大臣们的一片拳拳之心?
面对儿子天真的想法,周皇后气的哭笑不得,有心狠狠教训太子一通,却又生生的忍住了。
群臣们风口一致转向了镇虏侯李信,周皇后不但没有半分欣喜,反而遍体生寒,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周皇后看了一眼虚掩的暖阁门,她不知道这门外的内侍宦官究竟有几个可以值得信任,如果今日教训了太子,万一被哪个泄露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自从丈夫朱由检倒下以后,周皇后失去了挡风遮雨的坚实臂膀,今日直接面对汹汹压力,才理解了丈夫这十几年来所承受的压力与痛苦,难怪生生将一个温文儒雅的年轻人逼成了多疑而又喜怒无常的怪人。
周皇后不禁叹了口气,世人都说皇帝好,为了那把椅子争的头破血流,父子兄弟相残,可只有身在其位才知道这种高处不胜寒的痛苦。放眼四周,没有一个人不是自己的敌人,没有一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她唯一可以指望和依靠的太子朱慈烺,还是个生性天真没有城府的少年人。难怪朱由检曾“有太子恐不胜任”的评语。
“母后,母后,究竟同不同意让镇虏侯做内阁首辅啊?”
这时,周皇后一双冰冷而又如水的眸子里才流露出了些许暖意,轻扶着太子朱慈烺的后脑。
“当然要同意,镇虏侯有定乱之功,做大明的内阁首辅实至名归!”
就在李信已经成为朝野议论的中心之时,他已经身在南城的新兵营中。秉承周皇后的懿旨,京营新兵就此成立,兵员全部由京中各户的良家子所选,而且全部按照新军模式统一训练,经过初步筛选,组建了整整一个师的新军。
李信以新军之法训练京营新军,这一点遭到了一众心腹的反对,新军乃三卫军的杀敌利器,岂可轻易授予朝廷?万一哪一天朝天卸磨杀驴,岂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李信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在他看来,一支军队有没有战斗力不在他们手持的武器,所用的战术。
不论战斗力多么强悍的新军,交到那帮只知道耍嘴脾子,整日里勾心斗角的文官手中,最终都要被折腾成一群软脚鸡。
但是这支新军连基本的训练都没有完成,一日后的野外决战便不可能让他们配合参与,顶多只能维持一下北京城中的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