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有些惊讶的看了荆凤吾一眼,心道此人不是奉守明哲保身之道么,怎么此刻却要主动招惹当地的官军了?看来他还是有着良心底线的。
荆凤吾随不是南直隶人,但在此地住的久了,也能听懂本地晦涩难懂的方言。既然这等明哲保身之人都动之以情,直言其中大有蹊跷,只怕是真有内情。于是,他一挥手示意亲兵将这一高一矮两个水匪提了过来。
两个水匪被三卫军军卒好似老鹰提小鸡一般提了过来,顿在地上。两个人跪在地上也不抬头便磕头如捣蒜,其中个子稍矮的水匪最先开口说话。
“官爷救救我们兄弟!”
这一句却是字正腔圆的官话,李信抬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个水匪。绝大多数的本地人都甚少离开家乡,即便会说官话也是带着口音的几句,似眼前这人能字正腔圆的说出来,显然是见过世面的。
不过,在实情未明之前,李信当然不便贸然表态,便冷冷的问道:“你们两个,姓甚名谁,所犯何事,官军又为何对你们紧追不放?若是说的在理,本帅可保你们安然无恙。”说着,李信的声调陡然提高,声色俱厉道:“但又半分假话欺瞒,本帅定叫你们好看!”
跪在地上的两个水匪被李信突如其来的呼喝吓的浑身一颤,然后又是那矮个子水匪回话:“小人明白,所言肯定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分欺瞒,小人实在是有天大的冤枉,还请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啊……”
话还没说完,那水匪竟已经语不成声,声泪俱下。荆凤吾则从旁好言道:“别只顾着哭,实话告诉你们,此乃当今皇上钦封的镇虏侯,大将军,在北边和鞑子打仗杀人无数,此番奉调南下就是惩奸除恶的,你若果真有冤情如实道来,镇虏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或许是荆凤吾的话给了那水匪信心,他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望向李信……
“你们是谁的部署?不要听那水匪胡言乱语,吾等奉令擒拿这而贼,还望贵军多多配合!”
就在那水匪要讲述自己的天大冤枉时,人群外圈却响起了一阵呼喊声,是那追捕水匪的数百官军。领头军将一副凛然神色,虽然言语上甚是客气,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们语气中的不屑。
李双财早就忍不住那些官军的嚣张,立即扯着嗓子回了一句:“俺们是当朝镇虏侯李公讳信麾下三卫军!”
“哦?三卫军?”
李双财见那领头的军将一副恍然神态,情知此人听过三卫军以及自家侯爷的名头,不由得有几分暗暗得意。谁知那军将却一扬头,淡淡回了一句:“什么三位军、四位军、五位军的,没听过,闲话少说赶紧把水匪叫出来,包庇水匪是要背杀头罪名的!”
听到那头目最后一句话,李双财好像听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这厮居然乃杀头的罪名来吓唬三卫军。三卫军的将士们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有几个会把他口中的杀头罪名放在眼里,不由得一阵大笑。
这一阵大笑又使那头目多了几分恼怒,直指着李双财的鼻子,喝道:“现在是以礼相待,若撕破了脸只怕你区区一个把总承受不起!”
李双财更觉自尊受到了挑衅,这厮居然能从自己身穿的铁甲上看出了些端倪,早知道就只身着三卫军的特制军服了,量他也就算瞪瞎了狗眼也看不出端倪来、只是李双财实在喜欢铁甲威风,这才在没有战事的时候也穿上出来显摆一通。
由于李双财加入三卫军日短,他虽然在李信的亲兵队里任队官,可却只有个把总的官身,他的手下甚至也有很多把总,这一点一直使他有几分自卑。官军头目的话正如一根锋利的刺,扎中了李双财的要害处,当时便也跳了脚。
“人在俺们大将军这,如何便由不得你们了,至于他们究竟是不是水匪,俺们大将军自当调查清楚。若是有歹人诬陷了好人,也定然让他尝尝大明王法的滋味。说,你们归何人统属,又驻扎何处?”
李双财善于虚张声势,即便三卫军占着绝对的优势,也改不了这个习惯。只是那官军头目对李信的名头似乎丝毫都不感冒,甚至嘴角还泛起了冷笑来。
“竖子口出狂言,老子归何人统属还轮不到你来问,若是说出来只怕将你吓的屁滚尿流!”说完他作势回头问身后的官军:“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他身后的官军顿时曝出一阵哄笑,纷纷附和:“是啊,若说出来,准保你吓的屁滚尿流,跪在地上乖乖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