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在朝会上一番惊人之语后,长安城里有不少人对吴王殿下刮目相看,却也有许多人看他不顺眼。
头一种人,李恪不想见,也不能见;后一种人,不想见到他。
所以李恪几乎又是闭门不出,除了柴令武等极少数人外,几乎谁也不曾见。等到杨妃生辰之日,则进宫请安,家宴共贺之。
杨妃的心情略有些沉重,他谆谆教导儿子莫要惹是非,可一转眼,他便一语惊人,在朝堂上掀起波澜。
但看到李恪随后的一系列做法,杨妃也没有责备儿子,也许他的心思单纯,只是想要替君父分忧。
但是……
杨妃轻轻摇头,历经隋唐两朝,身在帝阙的她心里比谁都明白,皇子,尤其是有本事的皇子,哪能轻易安分守己?
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强制让他放弃一些选择,对儿子而言也许不公平。有时候,似乎也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然而自古以来,皇子夺嫡凶险,杨妃着实担心儿子未来的安危。能避尽量还是避开吧,早些去安州,避开长安风雨也好。
只是当真能避得开吗?
唉!
这个傻孩子,何必非要去管淮阳县伯府这档子闲事?岑文本也真是的,找谁不好,为何非要找我家恪儿呢?
……
岑文本坐在家中的花厅里,看着几朵插瓶的新开杜若,耳根莫名有些发烫。
是谁在念叨自己,不难猜想。
自己登门找吴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想起那日,询问过如何处置阚棱后,皇帝突然提及此事,自己险些失态。
也不知自己那番冠冕堂皇的说辞能不能糊弄过去,同是南人是很好的掩护,加上郑丽琬曾经登门求助。
这些因素,或许能够掩盖自己莽撞行事的真实动机。
但愿皇帝能相信,反正当前是没有查究,没有怪罪,这就不错了,否则动起真格来,恐怕……
岑文本的目光再次落到新开的杜若上,他不希望花蕾再遇风雨摧残。阚棱被“发配”去了并州,也算是件好事。
但愿她能够知难而退,否则将来万一……
这次能帮她,但是往后就难说了。即便有心,也可能力不从心。
要是被皇帝察觉这层关系,情况可能更为糟糕。
好在目前李二陛下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几个儿子身上,之所以问及自己,其实更多意义是赏敲打和警示。
警告自己不要再与皇子往来,更不要有什么非分举动。
这是肯定的,自打上次之后,岑文本便恪守本分,再未与吴王李恪有过任何接触,今后也不会。听说李恪今日动身去了安州,想必皇帝也就心了。
只是……
自己的举动终究有些冒失了,儿行千里母担忧,少不得让宫中的杨妃娘娘多有悬心,身为孝子的岑文本不由满心歉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