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作为董事会秘书,职责跟后世的上市公司董秘不同。这里他不需要对外公布信息,主要职权是联络董事或股东,召开董事会或股东大会,决定会议议题和议程。看起来都是跑腿的活,换个说法则是:我要开会就能开会,我不说开会就开不了会;我说会议讨论什么,就讨论什么;我说如何讨论,就如何讨论。
最后,徐元佐总是能够说服他人,统一思想,做出正确的决策。
这个“正确”当然也是徐元佐的标准。
“今年牙行的收益与去年基本持平。”程宰站在董事会成员面前,颇有些忐忑。他道:“一则是咱们裁撤了不少重复的店栈;一则是新规矩太多,人心未定。等明年众人都安定下来,收益肯定要比当初各自经营强许多。”
牙行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实际收益没有涨上去,但如此大规模的调整,又是并账又是检查,确立规矩,培训伙计,再赶上税季乱七八糟各种事,收益没有下跌就已经很不错了。
“主要是包税这块。”程宰深吸了口气,希望自己看起来显得淡定一些。他道:“今年县里税粮总额是七十二万伍仟四百两,因为第一年折银,都是按照一两一石算的,内含了损耗。”
这其实都是农税,大明商税即便在经济最好的时候,全国也收不到五十万两。对于华亭一县而言,商税列个一万两上下就很够意思了。
“我仁寿堂以三十税一收取商税,共得二十三万两。”程宰吸了口气了,看着诸位董事的反应。
袁正淳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不叫人探到深浅。其他的董事都没能掩盖脸上的震惊,显然被这二十三万两的商税吓了一大跳。
“怎、怎会这么许多!”来自泗泾的董事失声问道。
程宰道:“牙行、丝行、织户这三家是大头,其次是各家商铺。这只是华亭县下大镇的收益。”
徐元佐听了却微微皱眉。
虽然二十三万两的税收都快顶上仁寿堂的总资本了,但商税是百分之三点三的营业税,起征点在三十两以上。如此逆推上去,被抽税的总流水只有七百六十六万两?
这就意味着仁寿堂的市场占有率偏低,还有大量待征主体没有挖掘出来,或是有挖掘阻力。另外一种可能则是华亭的商业状况还不够好,远低于徐元佐的估测。
在没有统计数据的时代,估测结果与客观事实出现较大偏差也是难免的。
程宰误会了徐元佐的皱眉,以为徐敬琏对此数目不满,满心欢喜登时一空,连忙继续道:“田税方面咱们跟县衙是足额之后均分。因为其中有实物折买,然后出售兑银之间的利润,所以这多出来的部分,县衙分得一万两,我仁寿堂分得……六十四万两。”
袁正淳的眼睛瞬间绽放出年轻人一般的精光。
在所有人的吸气声中,徐元佐脑中已经飞速算了起来:这回动用了大量的外聘人员,所以人力成本略高。加上公关费用、其他成本,扣去七万两应该足够了。再留存二十万两作为公积金,每股分红仍旧能达到六两。
即便是后来每股五两进入的股东,非但一年回本,每股还挣了一两。
徐家在仁寿堂分红更是将达到可怖的二十四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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