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外祖母这还是姜杏之头一次和别人共寝。
姜杏之躺在外侧,闭着眼睛,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还带着轻轻的鼾声,姜杏之卷翘浓密的睫毛颤动,菱唇翘起,坐起来帮姜桃桃拉好被子,又躺了回去。
姜杏之睡觉很规矩,双手乖乖地搁在腹部,最大的动静也不过是翻个身。而姜桃桃睡着了却很霸道,手臂展开小手飞到姜杏之软枕上,险些砸到她的脸。
睡梦中,姜杏之许是感觉到了危险来临,下意识微微侧身,小脸朝着外面。
深夜屋内忽而传来一声闷响“咚——”
姜杏之裹着被子跌坐在地板上,美目瞪圆,难以置信地望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姜桃桃。
姜桃桃睡得五仰八叉的,她的腿伸出锦被外,搁在了姜杏之躺过的位置。
姜杏之揉揉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被踹下床了。
叹了口气,好在她是连着锦被滚下来的,除了被姜桃桃踢过的后腰,旁的部位都好好的。
今儿是香净守夜,香净听到动静,手里握着烛台,悄悄地推门而入,走进卧室,却发现她们家姑娘坐在了地上。
娇娇小小的姑娘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裹着锦被坐在地上,看着便有几分心酸。
“姑娘!”香净压着嗓子喊道。
姜杏之冲她摆摆手,示意她没事儿。
香净放在烛台,跑过去扶她起来:“姑娘怎么到地上了。”
姜杏之指指床榻:“吶!”
香净摸摸姜杏之的身上,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才抬头看去。
一瞬间哭笑不得。
只见大半个床都被五姑娘占了,哪里还有她们姑娘的位置,便是再躺上去,看五姑娘的睡姿可能还会被再踢下来。
现在时辰尚早,才刚过三更,香净小声说:“要不然我去把阿渔叫醒,姑娘去我们屋躺会儿?”
姜杏之摇头:“没事儿,我现在到没有睡意了,我去书房待会儿,你去歇息吧!”
香净知道自家姑娘主意越发的大了,劝不住她只有由她任性,把地上的锦被抱起来放到远处的软塌上,等天亮了拆开换洗。
将四周的窗户关严实了,香净看了眼姜杏之,书案旁点了三四盏灯,姜杏之披了间外衫坐在书案后,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时不时还拧眉思索。
烛光摇动,齐腰的乌发梳顺后披散在脑后,姜杏之巴掌大的小脸宛若色泽温润的珍珠,柔软秀致。
香净深怕打扰到她,悄声退了出去。
过了会儿,姜杏之起身,跑到衣箱前,把她的小金库拿出来。
这是她全部的身家,自是要随身携带的,姜杏之捧着钱匣子坐回去。
在烛火下,姜杏之将匣子里的钱全都拿了出来,一共十吊钱外加十两碎银子。
银子再怎么数也不会变多,姜杏之犹豫再三,放回了五吊钱,看着空旷的钱匣子,她有些心酸。
感叹过生活的不易,姜杏之又翻出了个匣子将剩余的十五两装起来,脑中闪过元蕴道长的面容,小脸泛红,抿唇笑起来。
收拾好书案,姜杏之枕着手臂趴在案上闭上眼睛,准备睡会儿。
这地方到底是睡不踏实,姜杏之被梦魇住了,再睁眼虽已经天光大亮,睡得时辰也长,但总是累得慌。
姜杏之坐在圈椅上,小脸有些苍白,好半响才缓过来。
姜桃桃醒来后发现姜杏之不在她身旁。
外头偶有铃铛声传来,姜桃桃轻轻嗓子朗声喊:“你怎么醒得那么早。”
姜杏之走到座屏旁看她:“已经辰正一刻了,不早了,五姐姐快起吧!”
姜桃桃伸了个懒腰,满足地说:“还是山里好,这一夜睡得我舒服极了。”
现在脖子还有些酸的姜杏之眨眨眼,没说话。
姜桃桃用完早膳,府里大夫人就派马车来接她了。
“大伯母担心五姐姐,五姐姐还是早些回去吧!”姜杏之劝着不情不愿的姜桃桃。
姜桃桃叹了声气:“玉霞观又不是个没吃没喝地方,用得着这么担心嘛?”
姜杏之想了想,这里的生活对于养尊处优惯了的贵夫人们来说,怕只有清苦二字才能描述。
若不是如此,老太太也不会让她过来思过了。
再是不愿,姜桃桃也还是回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姜杏之陡然还觉得有些寂寥呢!
揉揉面颊,姜杏之深吸一口气,拿着她昨日分好的钱匣子,跑去了玉霞观。
谁知陆修元竟然不在,只有子晋一个人。
子晋见她拿着一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盒子说道:“你总拿着它做什么?先放案上啊!”
姜杏之摇摇头:“没关系,我拿着就好。”
姜杏之坐在矮榻沿边上,曲着腿将匣子放在上面,软乎乎的小下巴也搁在上面,面对着大门,只要陆修元一回来,她就能看见。